美人们悻悻而归。
范凌跟在陆斯承身后将最近几日的行程说了一遍。
陆斯承在听到浙市这个地方的时候,面色微动。
“跟弘扬地产的合作项目地块在浙市?”
“是的,先生。”
“那就先去浙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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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旬,尹思颖终于进组准备开始拍摄。
拍摄第一天,影后坐在她的私人化妆间里闷了一个上午,然后挑了一场戏。
苏家瑶站在姜少臣身边,听着他给自己讲戏。
这是一场后期恶毒女三阴谋败露,被女主一把推到湖里的戏。
拍摄并非是按照电视剧的正常顺序拍的,而是顺应场地进行拍摄。
在这样的寒冬,这样的戏份一般不会出现,而尹思颖给出的理由则是,她只是觉得这场戏能调动情绪,想提前拍。
姜少臣沉默了一会儿后询问苏家瑶的意见。
苏家瑶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再艰难的困境都见过,因此,她表示没有问题。
一开始,苏家瑶确实单纯的认为尹思颖是想寻找角色感觉。
可当她穿着轻薄的裙衫,被尹思颖数次推入冰冷的湖中后,她才明白过来,尹思颖大概是在针对她。
苏家瑶被人从湖里捞起来,这是她第三次下去了。
冬天的湖水当然是很冷的。
即使只是一小片人造湖,在冬日阴风的加持下,苏家瑶依旧被冻得面色苍白。
经纪人前几天带过来的小助理赶紧拿了浴巾过来给苏家瑶裹上,并将手里的姜茶递给她。
苏家瑶捧着热乎乎的姜茶,眼睫湿漉漉的,她抬头看向尹思颖。
尹思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尹老师找到感觉了吗?”
苏家瑶声音平和。
她现在身上都是湿的,那湖水从她的面颊往下淌。
苏家瑶本就白,如今受了寒,面色更显苍白,带着一股脆弱且狼狈的美。
她站在那里,表情淡然地看着尹思颖,虽然狼狈,但不显卑怯。
尹思颖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三分钟后,副导演过来告诉大家,尹老师身体不适,拍摄暂缓。
今天苏家瑶这几场落水,是白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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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水当然很冷,更何况苏家瑶还下去了好几遍。
虽然她强撑着装作没事,但一到晚上就发起了烧。
其实一开始苏家瑶是没有感觉的,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重,脑袋很疼,走路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飘。
助理送她回来的时候,她还记得自己意识非常清楚的说自己没事。
等房间门一关上,她往里面走的时候就觉得今天的地毯特别软,软到她想直接躺下陷进去。
迷迷糊糊间,她突然想起来家里电费还没交。
苏家瑶想,她可真是个合格的养家人。
苏家瑶掏出手机交了电费,然后找到陆斯承的微信,正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没想到一不小心按到了视频通话。
那边似乎不在忙,很快就接通了。
“喂。”
这是他们第一次打视频通话。
苏家瑶看到男人坐在车里,身上穿着西装,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
苏家瑶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声道:“电费我交了。”
“嗯。”
“我不小心点错了。”
“哦。”
陆斯承透过手机屏幕,看到苏家瑶湿漉漉的长发和明显苍白却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
他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没事。”苏家瑶摇了摇头,“就是头有点晕……”
话还没说完,苏家瑶的手机从手里脱落,她往前走的时候被地毯绊倒了。
苏家瑶闷头倒下去的时候想,不知道自己的手机有没有摔坏。
“瑶瑶?瑶瑶?苏家瑶?”
手机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变得一片漆黑。
男人的声音从沉闷的手机听筒里传出来,带上了几分急切。
陆斯承眉头拧紧,吩咐范凌道:“先去横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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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穿着贴身妖娆的绿色旗袍走在复古宽阔的青山会馆走廊上。
精致细长的耳坠轻轻拍打着她的面颊下颌处,带着一股冰冷感。
空调在努力的工作,头顶的灯散发着暧昧的气息,她脚上的高跟鞋每走一步就像是陷入了一块橡皮泥里。
她喝了一点酒,神智模糊,可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
那个副导演说让自己来试戏,谁知道打开门,里面坐着的人除了那个副导演之外,还有一位中年男子。
那时的苏家瑶涉世未深,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副导演说,这个中年男子是投资人,能不能得到那个角色,全靠他一句话。
这个投资人要苏家瑶喝酒。
苏家瑶拒绝了几次,副导演和这投资人明显不高兴了。
苏家瑶看着身后紧闭的包厢门,抬手喝了一杯酒。
浓烈辛辣的酒被灌入口中,烫得她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全身的肌肤都开始灼烧,酒气上涌,副导演退了出去。
包厢内混杂着酒香和烟味。
投资人肥厚的手掌朝她伸了过来。
苏家瑶瞪大眼,眼前场面倒转,她一个机灵,迅速醒了过来。
黑暗中,她的床头坐着一个男人。
屋子里没有开灯,男人的黑色剪影轮廓印入她的眼帘。
苏家瑶听说过有不轨的导演、制片人之类会偷偷拿了房卡丽嘉溜进女演员的房间。
疲惫的身体又热又冷。
苏家瑶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身体僵硬,指尖下意识摸寻手机,声音沙哑而颤抖,“你是谁?”
“啪嗒”一声,床头灯亮了。
苏家瑶下意识闭了闭眼,然后睁开。
男人俊美的面容随着光色晕开,他将手覆到苏家瑶的额头上。
“苏小姐,几天不见,你连老公都不认识了?”
第20章
房间里安静极了,苏家瑶感受着陆斯承覆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
微冷,带着一点浅淡的烟味。
“发烧了。”
男人的手掌从额头往下滑,手指顺着她的眼尾落到面颊上。
女人面颊滚烫,双眸湿润,眼眶亦是红的。
苏家瑶抬眸看向陆斯承,她缩在被子里,整个身型看上去浅浅薄薄一片,那颗小脑袋陷入软枕之内,望着陆斯承时眼睫颤抖,可怜巴巴。
“想去医院吗?”
男人问。
苏家瑶缓慢摇了摇头,把自己更缩紧了几分。
“我还要工作。”
这就是社畜的日常。
陆斯承颔首,然后在手机上下单。
十分钟后,外卖送来了温度计和退烧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