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出来：“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走吧，去吃午饭，我也要去了，你们下午就走吗？”
景鲤嗯了一声，见她往外走，给她让了一步，可她不巧腿还麻着，竟然差点绊倒。
江景行扶了她一把，景鲤抓住他手臂，半个身子扑在他怀里。
柳眉抬手捂住眼睛，却又叉开手指偷看。
景鲤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站直身体，一本正经找了个话题：“我觉得我可能没考好。”
江景行：“不会。”
景鲤瞥到袁老师刚好从他们身后走过去，摇了下头道：“今天的题比昨天的要难。”
等景鲤腿不麻了，三人下了楼。
下午可以离营，但是也不可以自己乱跑，因此学生还是在餐厅用餐，到处都坐满了，不过景鲤和江景行的固定位置，大家都默契地没去坐。
袁老师和另外两个指导老师，可能是没位置了，坐到了他们的后方，右边是柳眉那个代表队的领队和指导老师。
z省领队对景鲤、江景行态度还是挺好的，可能是因为不是他代表队的学生，他单纯出于欣赏，并不介意景鲤和江景行早恋的事。
z省领队等景鲤和江景行坐下来了，笑道：“今天考得怎么样？”
在景鲤的后面，女指导老师也在问袁老师：“听说昨天，”她撇了下嘴，示意身后，“考得挺好的？”
袁老师哼了一声：“谁知道。”
她顿了顿，想到景鲤扑到江景行怀里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又道：“能好到哪去，那种学校出来的，拿个铜牌差不多了。”
男指导老师笑道：“这次西成应该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他说话的时候，景鲤刚好回了那位领队的话：“今天可能考得不是很好。”
袁老师扬起下巴，有些得意一笑：“古宏说不定能拿个高分，他今天考得挺好，群里讨论题目的时候，他的思路基本没什么问题。”
“这两天都考得不错吧？”
袁老师：“是，只要细节上没毛病，说不定能拿第一，瞿宇明也不错。”
z省领队安慰了景鲤两句，又问江景行。
江景行比较敷衍：“一般。”
z省领队笑道：“谦虚了吧，我听说你昨天答得很好啊。”
江景行顿了下，还是道：“确实一般。”
这下z省领队以为他是认真的了：“那没事，你们才高二嘛，完全可以明年再来。”
在江景行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袁老师笑得志得意满的模样。
江景行蹙了下眉，丧失了食欲。
第140章
z省代表队找景鲤和江景行对过一次答案后, 就觉得这对情侣档都不是吃素的, 几个男生吃完了又凑到江景行这边来, 私底下对江景行一口一个江神。
不过他们到了面前，反而怯场了，因为江景行冷着脸,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
大家和老师打了个招呼, 又迂回地问景鲤：“你们俩今天考得怎么样？”
他们坐在袁老师那一桌旁边，在景鲤他们的侧后方，景鲤只好转过身子和他们说话, 正要实话实说的时候，江景行突然来了一句：“要对答案吗？”态度还很温和。
几个男生都很惊喜，其中一个还拿出了自己回忆的题：“你帮我看看, 和你的一不一样，或者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z省几个老师有些意外，领队更是诧异地看了一眼江景行。
这人刚刚明明说了自己考得一般, 难道真是谦虚？
袁老师和那两个指导老师本来要走了，这会又坐了下来。
尤其两个指导老师, 伸着脖子往景鲤这边看, 袁老师有些想走又被女指导老师拉住。
“先看看。”
袁老师只好也坐下来。
她屁股刚坐稳, 古宏他们吃完要走，看到江景行等人也跑了过来，不止古宏和谭宇明等西成高中的学生, 还有吴市其他两个学校的学生, 哗啦啦把这边瞬间围满了。不过他们在看到被站起来的z省代表队学生挡住的领队和指导老师时, 几人都僵了一瞬，但来都来了，又不好再走，那也太刻意了。
而且江景行捏着题，还对古宏说了一句：“有人很看好你，觉得你这次能拿第一，不然你先帮他看看？”
古宏心直口快：“哪个傻缺说我能拿第一？”
袁老师说大话时没觉得自己说了大话，因此音量没有压低，她甚至有意让z省领队和江景行等人听见。z省领队和指导老师差点笑出声，有意无意扫了那个傻缺一眼。
江景行目无波澜地扫了袁老师一眼：“袁老师很看好你。”
古宏：“……”
从古宏骂完傻缺开始，袁老师的脸就黑如锅底。
古宏慌忙道歉：“老师我不是说你傻缺，老师你怎么可能傻缺，是我傻缺……”
他一口一个傻缺，袁老师脸越来越黑。
旁边z省领队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道：“你们老师这么看好你，你就帮我的学生看看，看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老师相信以你的水平肯定没问题。”
古宏怯怯扫了袁老师一眼。
袁老师深吸口气，强撑着勉强一笑：“那你就看看吧，看不出来也没关系，老师知道这次题目有一定难度。”
景鲤用状似小声但实际上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既然是第一怎么会看不出来。”
冬令营要拿第一没那么容易，大家水平都很拔尖，126分的总分，起码要110分以上才能拿到第一，也就是说，所有的题都要能做，还基本不能错什么。
袁老师脸色又难看一分。
古宏则有些骑虎难下，心里不免越发讨厌起这不靠谱的领队。
袁老师已经带过很多届竞赛学生，水平确实不错，但是毛病也很多，要不是真有两把刷子，学生们都不会服她。
古宏接过江景行递来的题，认认真真往下看。
其他人没事做，自然就要问江景行和景鲤的题是怎么做的。
江景行没有兴趣回答他们的问题，只问景鲤：“对不对答案？”
景鲤平时考试没有对答案的习惯，但是冬令营这些尖子生们都喜欢讨论题目，昨天就已经对过了，而且今天的题她也和柳眉对过，因此并不介意对答案。
景鲤道：“我说说我的思路？”
江景行嗯了一声。
今天是一道函数题，一道几何题，还有一道分析题。
函数题求值，几何题求和圆相切的菱形，并求阴影面积，分析题则是根据题干提供的条件，求出满足条件的最大值。
景鲤虽然都写完了，但是写得云山雾罩，完全有种在凭刷题惯性写的感觉。
她在说自己的思路的时候大家都认真听着，偶有附和，偶有反对，江景行始终没有说话，直到她说完了自己第一题的做法，江景行才道：“最后用柯西不等式变式，虽然只是求根，但实际上要求的是最大根。答案三分之七是错的，正确答案是1。”
有一批人瞬间懵逼了。
人群中只有少数几个应和：“卧槽，真是，我就说啊，要变式，要变式。不过题目给的条件确实太隐晦了。”
“那景鲤做对了啊，景鲤思路真的很清晰啊。”
“景鲤牛逼，江神牛逼。”
“我去，没变式得扣多少分啊？”
“江神再说下一题啊。”
……
江景行却好整以暇看向古宏：“怎么样？”
古宏哭丧着脸：“老子也没变式啊，操他妈。”
不过他很快又调整好了心情，回道：“他第一题也没变式，第二题证明方法和我不同，但是逻辑上没有问题，求面积的答案也是一样的。最后一题我和他的也差不多。”
江景行又看向景鲤：“你说第二题。”
景鲤便把自己的证明方法说了一下，包括第二问的求阴影面积。这一题她的把握最大。
她说完，大家附和居多，基本都是这么作答的，这一题大家争议不大。没写对的少数人只能默默流泪了。
景鲤紧接着说了自己第三题的解题思路，最后补充道：“我觉得只是分奇偶数分析还不够，我写完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后来仔细验算了一下，特殊偶数零是需要单独拿出来分析情况的。在奇数条件下的最大值应该是n的二次方减n加一，偶数条件下的最大值应该是n的二次方，零的情况下，最大值是n。”
她一说完，又有一批人懵逼了：“零还要单独拿出来分析？”
江景行看向古宏：“你分析了吗？”
古宏保持着懵逼状态：“没有啊，我操了。”
景鲤已经把自己的做题思路说得很清晰了，江景行本来心情不太好，在景鲤三道题说完后，他的心情就豁然开朗起来，此刻看着景鲤，目光里带着藏也藏不住的激赏：“拿了第一，记得请吃饭。”
景鲤懵逼道：“我怎么可能拿第一？”
江景行：“我也没有分析零。”
景鲤不敢相信：“啊？怎么可能？我能想到你想不到？”
江景行：“写太快，提前交了，没有验算。”
众人：“……”
z省指导老师咂舌道：“这种考试你都能提前交卷？”这心是有多大。
江景行看向袁老师的方向：“因为有点别的事，需要处理。”
袁老师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恨不得化作隐形人，她甚至中途就想走，但是被一堆学生围着，要走根本不容易。
z省领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扬唇一笑，说不出的讽刺：“h省真是人才辈出啊，连小地方的学生都这么不得了，相信吴市作为省会肯定更是人才济济，你们领队肯定也很为你们骄傲。”
江景行靠坐在椅背上，目光冷淡：“是吗，不过我倒是以有这样的领队为耻。袁老师，这两天的事，我已经反映给数学协会和你的学校了，相信领导的处理，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袁老师瘫坐在椅子上，难以置信道：“你！我做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做，反而是你们……”
江景行抽了纸，擦了擦手，往袁老师这边走了两步，袁老师竟吓得往椅子里缩，话也没敢说全。
江景行根本正眼也没看她，牵起景鲤，又面向z省领队：“感谢老师为我们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