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棍敲了敲车窗,李超啐了一口。
“哪儿来的不开眼的,这是爷的地盘,下来。”
车窗慢慢地摇了下来,范贤叼着烟,笑眯眯地往李超脸上喷了口烟。
“哟,超爷,好久没见啊,还在江州混呢?叫我下来干嘛?”
李超的膝盖好像瞬间被挖了一样,噗通一声抓着车窗玻璃就跪了下来。
“下车来,我给您擦擦鞋……”
怎么是范贤?他怎么会来这地方。
这地方连普通的小资都不怎么来,但凡正经人,除了附近的大学生,都很少来这儿。
这儿西边是公墓,北边是黑街,东边就是管理严格的大学城。
这里绝大部分是棚户区,少有几条还没来得及拆迁的平房,以极低的价格租给外来务工人员,因为太穷了,之前连林炤都懒得管这儿。
这地方又是江州和隔壁周城的交界处,警察互相踢皮球,三不管,李超以为范贤不会来,所以才在这儿落了脚,偶尔打劫打劫来开房的贫穷大学生。
谁能想到,这车是范贤的?!他真想找块石头撞死,这是命犯太岁啊!
“超哥,你怎么了?”
“超哥,你给这小子跪什么?”
“就是啊,咱们人多,一起弄死他!“
李超的这些小弟,很多是周城的,在周城混不下去了,才跟着李超来这儿的,不认识范贤。
看见李超下跪,他们都傻了。
“来,给他们说说,咱俩,谁弄死谁?”
范贤叼着烟下车,扫视他们,那几个小混子被他冰冷的眼神扫到,脖子瞬间缩了一下。
“我死,我该死。”
啪啪啪,反手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李超黑着脸对自己的小弟大吼:“还不去给贤哥把车停好,仔细着点儿,蹭了一块漆,老子就从你身上扒下来一块皮!”
小弟们都傻了,这前后态度大转变,一看就是有点儿东西。
连李超都跪了,他们也不敢和范贤来硬的,接过钥匙,挑了个人,老老实实给范贤停车去了。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连范贤都有些同情李超,怎么次次都能碰上他?
“贤哥,您大驾光临这地方干什么?”
范贤挑了挑眉头:“吕无双是不是住这儿?”
李超的脸都白了,他和范贤结仇就是因为吕无双啊。
“贤哥,天地良心,她虽然住在这儿,可我从来没对她怎么样过,而且还特别照顾她,你不信自己去问她。”
李超这急切的模样,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可能是怕挨打,还先捂住了脸。
“不错不错。”拍了拍李超的脑袋,范贤道,“我就问你她住哪儿?带我去找她。”
上次在大学城偶遇吕无双,范贤就觉得奇怪。
吕无双怎么会来这里?这里离医院很远,她在江州也没有同学朋友。
听说范贤不是专门来找自己麻烦的,李超眼眶一下子通红,感动得要哭出来了,在前面忙不迭地带路。
两人来到一溜小平房前,房子矮小逼仄,地上是各种五颜六色的臭水,臭味冲天,还有男人站在门口撒尿,用一不善的目光盯着范贤打量。
“吕无双怎么住在这种地方?她的工资不低吧,而且在医院里明明也有宿舍的。”
范贤嘀咕着,李超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仿佛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