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知道吗?”
谢蕴清思忖片刻,也被这没头没尾的给难住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下次再见到叶姑娘时,我们问问她?”
苏语凝点头,“好。”
谢蕴清笑得温柔宠溺,“嗯。”
苏语凝拿出之前买的饴糖,一打开罐子,带着淡淡果香的甜腻气味就漫在了马车内。
她挑了一粒荔枝的放到嘴里,小舌卷住糖粒打了个转后,含糊不清轻问道:“清清你要吃什么味的?”
谢蕴清看着她含着饴糖轻轻抿动的嘴,声音极轻,“与你的一样。”
糖粒递到唇边,他垂睫看了一瞬后启唇吃下,很甜,其实他想尝尝她嘴里的味道,一定更甜。
等马车行出县城到了官道上的时候,苏语凝已经昏昏欲睡了,她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细声呢哝道:“清清我困了。”
谢蕴清见她已经倦的连眸中都闪出了泪花,让她枕在自己肩上,轻声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苏语凝靠在他肩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阖上了眼。
纤长的眼睫在眼下照出一道阴影,谢蕴清将视线从她的鼻尖划下……似乎只要俯身就能尝到是不是真的很甜。
谢蕴清就这么看了她许久,最后只落了一吻在她的发顶。
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
而另一辆马车内,苏谕齐一路都黑着脸,终于忍不住对叶柔道:“你怎么能让他们同乘一辆马车,成何体统。”
叶柔道:“成不成体统也都坐了,你就放宽心。”
“你让我怎么放心。”苏谕齐抬手朝帘外虚点,气笑道:“那浑小子,自妧妧还未出生起就在惦记着了,还惦记了那么多年。”说是虎视眈眈也不为过。
叶柔轻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你当年天天在我爹教书的书院里守株待兔的事。”
苏谕齐面上微哂,轻咳了一下,“那,如何能混为一谈。”
叶柔看着他微笑不语,苏谕齐被抹了面子,也不能再指责女婿了,干脆闭口不言。
……
岁节过的热热闹闹,过了十五,最寒的日子也就过去了。
苏府阖府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都在为苏语凝的婚仪做筹备
这日,苏老夫人叫了叶柔到房中说话。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吧,千万别漏了缺了什么。”苏老夫人道。
叶柔这几日都在张罗宾客的名单,闻言道:“母亲放心,不会有差池的。”
妧妧的亲事她样样亲自着手,事事过目。
苏老夫人点点头,过了一会才道:“有些事,你该教的还是要教与她一些。”
叶柔愣了一下,迟疑道:“母亲是说。”
苏老夫人道:“毕竟是嫁作□□……夫妻之间在所难免。”
叶柔心里几番犹豫挣扎,她不是没想到过这一层,可这让她如何与妧妧说,莫说这事,
就连她对谢蕴清的情感只怕也并非是男女之情。
入夜的时候,叶柔去了棠梨院。
苏语凝正躺在床上无聊的睡不着,见到叶柔过来,抱着被子三两下坐起来,欣喜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叶柔则身坐到塌边,笑道:“母亲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
苏语凝又躺了下来,将头枕在叶柔腿上,蹭了蹭道:“母亲,我睡不着。”
叶柔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慈爱道:“那母亲陪你。”
苏语凝用力点了下头,乌黑晶亮的双眸望向她,“母亲真好。”
叶柔抿唇笑了笑,随即唇角又落了下来,“还有半月妧妧就要出嫁了,母亲是真舍不得你。”
说完叶柔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这不是要女儿陪着她伤心吗。
果不其然,苏语凝听后一下就慌张了起来,她抱着叶柔的腰,“母亲,我会日日来看你的,以后我白天就来陪你,夜里再去陪清清。”
“说什么傻话。”叶柔点了点她的额头,“出嫁姑娘日日跑回娘家来像什么样子。”
苏语凝却听不进去,急道:“清清说可以的。”
叶柔见自己要是不应,她恐怕就要哭出来了,只能应和道:“好好好,妧妧想几时回来都行。”
苏语凝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叶柔反复思量后,试探道:“妧妧可知你与谢蕴清成亲后意味着什么?”
苏语凝迷茫了几许后,歪头道:“意味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白头到老。”
叶柔会心一笑,“妧妧说的不错,做了夫妻之后就该互相体谅,互相扶持。”
苏语凝认真听着,用力地点头,“我会的。”
“还有。”叶柔顿了顿,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分明是人之常情的事,但放到妧妧身上,她都觉得是在污了她。
谢蕴清也允诺过绝不会逼迫勉强妧妧半分,虽然对他不公平,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信他会尊重妧妧。
“还有什么?”苏语凝眨眨眼。
叶柔收回思绪,笑道:“母亲也忘了。”她带来的避火图也不准备拿出来了。
叶柔又与她说了一会儿话后来起身离开。
苏语凝正要躺下,看到地上的小册子好奇的“诶”了一声。
她捡起来翻了翻,一双杏眼微微睁圆,这不就是以前二姐姐藏起来不给她看的画册子。
她去书斋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怎么这里会有?
月儿推门进来吹灯,“小姐该睡觉了。”
苏语凝将册子往枕子底下一藏,乖乖的躺了下来。
真好,二姐姐不准她看,眼下她自己也有了。
……
离成婚还差三日的时候,叶家一家才来了谢府。
苏语凝见到他们来高兴的不得了,拉着叶娇有说不完的话,叶柔干脆让叶娇住到了棠梨院,好让她陪陪女儿。
叶娇听着苏语凝一直跟她讲成亲的事,揶揄道:“你怎么如此不知羞。”
苏语凝认真道:“我已经许久没见到清清了,我想他了。”
婚仪前,按规矩新人之间不能相见,以至于她日日都在盼着成亲那日。
还有那身漂亮的嫁衣她已经想穿很久了。
叶娇了然道:“换了我也想。”
有个模样那么俊朗的夫君还不得日日想着。
“对了。”苏语凝歪头道:“表姐上回跟我说不要害怕……什么不要害怕呀?”
叶娇神神秘秘道:“你可知道什么是洞房花烛?”
苏语凝一脸骄傲:“我知道,就是我与清清要睡在一起。”
叶娇道:“那你可知道要做什么?”
苏语凝迷惘的看着她,“不就是睡在一起吗?还要做什么?”
叶娇被噎了一下,倒底是未出阁的女孩子,一些话还是说不出口,只能胡乱出着馊主意:“甭管什么,他要是强迫你你就哭,你这么招人疼,一哭他肯定就不舍得了。”
苏语凝道:“清清不会强迫我的。”
“这不是怕万一嘛。”叶娇道:“你记着就行了。”
苏语凝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献宝似的拿了自己小册子来给叶娇看。
叶娇脸涨得通红,将册子一合,胡乱地扔回了苏语凝怀里,“你不是都知道吗?还问我。”
“知道什么?”苏语凝不解?
“这不就是洞房花烛,男女成了亲,便是……”叶娇顿了顿,才细声道:“便是那样。”
苏语凝恍然大悟。
晌午的时候,苏菀烟拿着她给苏语凝准备的贺礼去了棠梨院。
苏语凝见她神色不好,“三姐姐,你的病还没有好吗?”
苏菀烟勉强笑了笑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次事情之后,祖母禁了她一个月的足,解了禁之后她不想看到苏语凝,也甚少来找她。
如今她要出嫁了,比她先入谢府,她示好总归是没错的。
苏菀烟将手里的木匣递给她,“你要成亲了,二姐也没什么送你的,这对同心玉佩送给你,愿你和大公子百年好合。”
“谢谢三姐姐。”苏语凝接过木匣。
叶娇在一旁托着下巴看她,“三姑娘一身病气就不要来见表妹了,免得将晦气过给了新嫁娘。”
苏菀烟脸色一变,一个苏家表亲也敢如此对她说话。
叶娇可知道她与谢予安的那些勾当,勾搭自己妹夫,能是什么好货色。
苏菀烟笑了笑道:“我身子虚,表姑娘来府上做客也不能好好招待,表姑娘不要介意。”
意思是,她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叶娇笑嘻嘻道:“不介意不介意,我怕你招待我的时候顺道连我未婚夫一起招待了。”
苏菀烟脸上的笑彻底崩不住了,紧攥着手心才忍着没扇她的嘴。
苏语凝歪头看着叶娇:“表姐,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夫了?”
“对哦,瞧我这记性,我没有未婚夫。”她挑衅的看着苏菀烟,“那就不用怕了。”
苏菀烟怒急攻心,掩着嘴咳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