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雪息:“字面意思。”
杨逸然:“……”
杨逸然不明白,宋明利也不明白,但他们很快就明白了。
第二天是周二,下午一班和二班照常一起上体育课。
通常来说,如果老师没有特殊安排,体育课就是关雪息的打球时间,天气转凉也不能阻挡他的热情。
队友是在一班和二班的男生中选出来的,大家一起玩久了,比较有默契。偶尔有人因特殊情况打不了,就由其他人替补。
今天天气不错,有微风,太阳很大,不冷。
关雪息拍着球往篮球场走,他打头,杨逸然和宋明利两个大太监好似贴身护法,一左一右跟着他,身后还有七个人,刚好两队,打5v5的篮球赛。
男生们笑闹着行进,聊的话题除了nba球星、昨晚输了几局的手游,还有女生。
有人问关雪息:“白公主半个月没跟你说话了吧?”
“嗯。”关雪息应了一声。
杨逸然道:“太正常了,白琳琳那么傲娇。”
关雪息觉得没意思:“少在背后议论人家,关你们什么事?”
“哎呀,这不是你的事吗?我们关心一下还不行?”
“什么意思啊关哥,你还护着她。”
一群人笑作一团,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
关雪息无语:“护个屁,你们无聊不无聊?”
他们走到篮球场上,话音刚落,陈迹忽然从对面走过来,拦住了关雪息。
人群霎时安静了,都有些莫名地看着陈迹。
陈迹却主动接过关雪息手滑拍飞的篮球,仿佛很亲密地问他:“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
关雪息看他一眼,如实道:“下回吧,人已经满了。”
陈迹的视线终于离开关雪息,点了一下人头。
最终他的目光落到了宋明利的头上。
就像昨天找关雪息讲题时,暗示宋明利让位时那样。
宋明利:“?”
诡异的,宫斗般的气息在篮球场上蔓延。
宋明利惊诧地发现,陈迹竟然真的盯上了他的位置,这个乱臣贼子不是来逼宫的,是来争宠的。
宋明利虽然有些怕陈迹,但不甘愿于乖乖让位——开玩笑,他可是关雪息的同桌!全十六中仅此一个的高贵同桌!
“你看我干吗?!”宋明利虚张声势地瞪了陈迹一眼。
他以为陈迹会跟他呛声、威胁他。
但陈迹没有。
陈迹的目光转回关雪息身上,神色沉默,略带几分不受欢迎的憋闷。
并不明显,但大家都感受到了他无法融入的尴尬。
关雪息最擅长打圆场,不得不“牺牲”宋明利,否则陈迹杵在这儿是真的尬死人了。
他好言好语地对宋明利说:“好同桌,你去帮我买几瓶水,让他先替你打几分钟。”
宋明利气得脸红脖子粗,横了陈迹一眼。
陈迹冷冷地回视他,那眼神,好似宫斗的胜利者俯视手下败将,无声地说:你早该让位了。
宋明利:“……”
好小子,你这个、你这个……媚上欺下的东西!
第18章 逢场作戏
虽然关雪息叫他买水只是借口,但宋明利闲着没事,就晃荡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离篮球场很近,来回只有三分钟的路程,宋明利放慢步伐,乌龟慢爬似的走了七八分钟。
当他拎着几瓶矿泉水回到篮球场时,场上的气氛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卧槽!”
宋明利瞪大眼睛盯着场上,陈迹高高跃起,做出了一个跳投三分球的动作。篮球从他手中抛出,在半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入筐!
“好球!”关雪息和陈迹一队,冲他竖起大拇指,笑得很灿烂。
“……”
宋明利内心流下两行泪。
——完蛋,真的要被取代了。
由一班和二班男生组成的小篮球队里,打球最强的是杨逸然。
关雪息打得不错,但并不是体育生杨逸然的对手,他们分成两组对抗,关雪息总是输多赢少。
宋明利和关雪息一组,球技不至于拖累队友,但也帮不上大忙,属于凑人头的。
如果把他换成陈迹,关雪息无异于如虎添翼,打杨逸然更有胜算了。
宋明利心里涌现出不好的预感。
——关雪息这个无情的男人,一定会抛弃他这个“糟糠之妻”!
果然,快下课的时候,篮球赛结束,大家纷纷散开,各做各的去了。关雪息、杨逸然和陈迹一起朝他走过来。
宋明利只买了三瓶水,没有陈迹的份。
但关雪息想也没想,直接把自己那瓶拧开递给陈迹了。
——他甚至还帮陈迹拧了瓶盖儿!
宋明利犹如冷宫弃妃,幽怨地盯着关雪息手里的塑料瓶盖,说不出话。
关雪息刚下场,一身的汗,气还没喘匀,看样子也没想太多,纯粹是下意识的行为。
但越是无心之举,越能反应一个人最真实的情绪——陈迹篮球打得好,哄得关雪息“龙颜大悦”。
刚才他硬加入进来的尴尬气氛早就不复存在了。
杨逸然也打得很尽兴,主动和陈迹搭话,说:“没想到啊,兄弟,有两把刷子。”
陈迹却是个“给脸不要”的人,别人对他和颜悦色,他依旧冷冷冰冰,看都没看杨逸然一眼,只应了个语气词:“嗯。”
杨逸然:“……”
什么逼王。
杨逸然立刻后悔跟他说话了,向关雪息打了声招呼,拉起宋明利掉头就走。
他们一走,现场只剩两个人。
关雪息打球累了,就近寻了一块石阶坐下,把校服外套披在身上,抬头看站在他面前的陈迹。
陈迹也看着他,手里拿着没喝的水,忽然递还给他。
“怎么了?”关雪息不解。
陈迹道:“你喝吧。”
“一瓶水而已。”关雪息笑道,“我想喝的话,待会儿会有女生给我送。”
“……”
他是开玩笑的,但陈迹没笑。
关雪息并未在意,陈迹从来都没笑过,这个人好像根本没长笑肌。
“你打球很厉害。”关雪息不喜欢仰头看人,拍了拍身边的石阶,叫陈迹坐。
陈迹坐下了。
刚才剧烈运动那么久,他也出了身汗,鬓发微潮,浑身透着股热气,这令他罕见地有了少年人该有的蓬勃朝气。
关雪息问:“在哪练过?初中校队?”
陈迹答:“沣德市未成年犯管教所篮球大赛冠军。”
关雪息:“……”
陈迹要么不开口,要么一开口就把天聊死。
关雪息哽了半天没接上话,不想把这个话题聊得太慎重,越慎重越显得不能以平常心对待陈迹。
可他实在也轻松不起来。
关雪息拿捏了一下语气,较为自然地问:“管教所里还有篮球赛?”
“偶尔玩玩,很少。”陈迹说,“还要上课的,教育改造。不然我怎么学习?”
“……”
关雪息发现自己孤陋寡闻了,他一点也不了解这方面。
“别用可怜的眼神看我。”陈迹突然转过脸,避开了他的注视。
关雪息闻言低下头:“没有可怜你,我只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
他们在篮球场边坐了片刻,下课铃响了。
关雪息抱着篮球,和陈迹一起走回高二教学楼,分别进了一班和二班。
临分头时,陈迹突然拽了一下他的校服,叫他放学等他,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