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自己居然被骗了这么多年,弟弟终究是被她牵累了,她画眉这条命是不值钱,但也不是任由人欺骗践踏的,所以她想要赌一把!二小姐既然能一眼看出弟弟中毒,或许能解也不一定呢?
南宫浅陌眸中露出微微不耐,冷声道:“八年前祖母养的那只波斯猫是怎么死的,祠堂里的祖宗牌位又是因何而倒,还有林妈妈的疯病,画眉,你都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
画眉听罢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忽而抬眸看着她,咬唇道:“倘若奴婢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二小姐能否留奴婢和弟弟一命?”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同二小姐谈条件,但谁不想活着呢?二小姐既然救了他弟弟一次,说不定能有法子彻底解了弟弟的毒呢?
“呵,”南宫浅陌回以嘲讽一笑,轻嗤道:“画眉,你太自以为是了,与我谈条件,你还没那个资格!”说着手掌轻翻,匕首刺破她的发髻直直定入门后的柱子上,只余了刀柄留在外面。
“二小姐,”画眉怔了一下,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眼底迅速凝聚了一团惊恐,连连磕头道:“二小姐,奴婢错了,是奴婢太贪心了,奴婢什么都告诉您,求您救救奴婢的弟弟……”
“够了,”南宫浅陌冷声打断了她,“冯石的命我自然会救,至于你,我另有安排!现在,说说你知道的吧!”
画眉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南宫浅陌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她的请求,旋即对上她冰冷的眼神后,立刻清醒了过来,从越氏的波斯猫,到祠堂的牌位,以及自己借着风寒的由头留在府里,再到林妈妈的疯病和投井自尽,一桩桩一件件,将自己知道的事尽数说了出来。
房间里安静得很,南宫浅陌一言不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书案上轻轻点着,画眉却是冷汗直冒,她知道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是个什么罪名,二小姐就是要了她的命那都是轻的……
“画眉,你是个聪明人,想要活命的话有些事情就要烂在肚子里,懂吗?”南宫浅陌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画眉有些惊讶:“二小姐的意思是……”二小姐留她一命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出面指证安姨娘吗?
南宫浅陌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安氏留你在青墨居是为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所以她想知道什么就让她知道什么,一切如常就好。”
“至于你弟弟冯石,他中了阿芙蓉的毒,而且已经产生了药物依赖,我一会儿给他开个药方以配合治疗,但主要还是要靠他自己戒掉毒瘾,若是半途而废,毒瘾只会比从前更甚,想要再戒掉几乎是不可能了。”
闻言,画眉眸中染上一抹痛苦,“二小姐,这阿芙蓉是……”她另外请来的大夫只说是中毒,却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毒。
“阿芙蓉有镇痛的作用,但用量一旦过大就会成瘾,看你弟弟的情况服用阿芙蓉至少应该有十年了。戒毒的过程会非常痛苦,你要有心理准备。”所谓的阿芙蓉也就是现代人们常说的罂粟,南宫浅陌前世执行任务时见过不少吸毒的人,但到最后能够真正戒掉的却是寥寥无几。
画眉一听便有些不忍,轻声问道:“那,那如果不戒的话,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弟弟身子本来就弱,如何能受得住戒毒时的痛苦?
南宫浅陌淡淡道:“以你弟弟目前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戒毒怕是活不过半年,你自己考虑吧!”
画眉闻言登时变了脸色,半年,就只剩下半年的时间了吗?
“到底是他的性命,他应该有选择的权利。”南宫浅陌看着她彷徨不安的神色,心下终究有些不忍,无论如何,冯石时无辜的。
半晌,画眉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定定朝着她磕了个头,郑重道:“多谢二小姐不计前嫌,奴婢定当结草衔环相报!”
“下去吧,待你弟弟决定好了再来告诉我。”南宫浅陌道。
画眉立刻后,流云和浅黛推门进来,流云尚且能沉得住气,浅黛却是忍不住了,愤愤不平道道:“小姐,那画眉如此可恨,您怎么就这么轻易饶了她呢?还有那个安氏,心思手段也太毒辣了!”
“这阿芙蓉可不是东霂之物,一般的大夫也都认不出来,只会认为是寻常的慢性毒,安氏一个内宅妇人又是如何得到的?”南宫浅陌眸底划过一抹深思之色,安氏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人?
流云面色有些凝滞起来:“小姐是说安氏背后有人指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们岂不是很被动?这镇国将军府的水是越来越深了。
南宫浅陌眉心紧蹙,能让林妈妈突然发疯的药物……难道是……
“流云,你还记得方才画眉所说那种令林妈妈突然发疯的药物吗?”南宫浅陌声音微冷。
流云看着她的眼睛,忽而想到什么顿时变了脸色,“是幻心散?”
“什么幻心散?”见自家小姐和流云面色都很凝重,浅黛不由地出言相问。
流云顿了顿,道:“幻心散具有极强的致幻作用,能令人精神失常,如同疯了一般,无药可医。它与鸩羽千夜、南柯一梦还有忘尘引并称为江湖四大奇毒!”
“啊?安氏居然这么大手笔吗?”浅黛不由地震惊道。
南宫浅陌现在几乎已经能够肯定,安氏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人,因为无论是阿芙蓉还是幻心散都不是寻常妇人能够轻易得到的!
“小姐,安氏的底细要派人去查吗?”流云沉默了片刻问道。
“查,当然要查!”南宫浅陌眸中散发出一阵森冷寒意,安氏的娘家是商贾之家,银钱肯定是不缺的,但不应该与江湖势力有瓜葛才对,那幕后之人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安氏,所图谋的一定不只是钱财这么简单。
“二姐,你在吗?”门外忽然响起了南宫浅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