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沁见沈骊杳盯着她不言不语,上前两步走到沈骊杳面前,蹙眉道:“你盯着我看甚?你是不是来赌石的?没有芸芸带着,你也敢来赌石?”

“随意瞧瞧而已。”沈骊杳微微垂眸。

现实中,她跟陆沁只是眼熟,平日参加宴会时会遇见,并无别的交集。

那块毛料已经被店小二用布袋装好搁在沈骊杳脚边。

陆沁蹙眉盯着沈骊杳,她不喜欢芸芸这个大姐姐,沈家能沈骊芸这样出色的孩子,自然就有混不吝的。

大房的沈焕跟沈骊杳就很讨人嫌,一个就会装柔弱,实则心肠歹毒,喜欢芸芸的未婚夫,整天娇滴滴的想要勾引妹妹的未婚夫。

那个沈焕更加不必说,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沉迷温柔乡和赌石,不知给沈家惹下多少麻烦,欠下多少赌债。

她看见沈骊杳在毛料堆面前就很担忧,深怕这个惯会装柔弱的小白花跟她那个哥哥一样开始沉迷赌石,给芸芸给沈家带来麻烦。

陆沁微微蹲下身子,翻看沈骊杳脚边的布袋看了眼,愤愤不平道:“还说你不是赌石,你这买的不是毛料是何物?”

“我即便是赌石,又与你有何关系?”沈骊杳抬眸,有些烦陆沁。

陆沁瞪大眼睛生气道,“芸芸是我最好的闺友,且不说你与你兄长给芸芸惹下多少麻烦,本身你们沈家有你兄长天天烂赌也便罢,若是再来一个你,芸芸不知道要收拾多少烂摊子,你们兄妹两人就不能给芸芸给沈家省省心?”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虞立香见她言语败坏杳杳,有些急,“再说我们家的事情与你有何关系?用得着你个陆家得在这里指手画脚?”

陆沁性子大咧,根本不在乎虞立香的指责,她觉得自己是无错的,她是为好姐妹愤愤不平。

“伯母,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管如何,我是为你们沈家好,为芸芸好,若不是芸芸我根本懒得提醒你们,谁人不知你们沈家现在几乎都是靠着芸芸的相玉能力才慢慢起来的,还希望你们莫要再给芸芸添乱,而且也不知道伯母您是怎么教导孩子的,两个孩子都如此的……”陆沁欲言又止。

陆沁说得冠名堂皇,沈骊杳却听得冷笑。

她这人最是护短不过,若陆沁攻击得是她,她今儿也不会如何,可偏生陆沁说完兄长又开始教训起母亲来。

这都是她最亲最爱的人,哪怕在书中她们是不堪的,她也不会允许一个外人来教训她们怎么做人。

这一刻,沈骊杳突然想清楚了。

沈骊芸想要得到沈家的认可,社会上的地位,辉煌的人生,现实中她无法得到,所以才有了这本书的诞生。

写本捧自己为主角的小说也无伤大雅,偏生她把大房写的如此不堪。

沈骊杳自问没对不起她,沈家都是靠着她起家的,饶是如此,沈家是公平对待所有沈家人。

现实中,沈老太爷所持有的公司股份最多,剩余股份是沈家三兄弟持平,至于沈骊杳这一辈,都没有任何持有股份,绝不存在大房辉煌奢侈的生活,让其余两房陪衬,沈家所有人绝不缺钱,不缺社会地位,现实中其余两房过的日子也都是顶级奢华的。

而文中,她连自己的首饰都是沈骊芸挑选剩下的,这是膈应谁?

既然沈骊芸绞尽心思想要得到沈家的认可,想要辉煌的人生,想要打压她们大房,想要她死,那她就亲手打破沈骊芸的幻想,让她连在书中都无法再实现这些理想抱负。

不过小白花性格暂且丢不掉,这里毕竟是古代,若是性子突兀大变,她怕自己还没被假未婚夫解决,就被拉去烧死了。

思及至此,沈骊杳微微红了眼眶,她泫然欲泣的望着陆沁,“我不知陆妹妹为何会突然冲过来教训我同母亲,我同母亲只是随意逛逛,瞧见这里毛料便宜随便买了块来玩,陆妹妹却开始指责我与母亲,你指责我也就罢了,为何连长辈都要指责?我实在不知陆家伯母伯父是怎么教导陆妹妹的,我也知晓在陆妹妹眼中,我不如二妹,你们都不喜我,但我还是希望陆妹妹口上积德,莫要指责我的母亲。”

“你……”陆沁被她这倒打一耙的功夫气得心窝子都疼,“你别动不动就掉眼泪,我不吃你这套的,再说我哪里说错的?你跟你兄长都不会赌石,为何还要玩这个?你们给芸芸带来多少麻烦自个不清楚吗?我说这些话也是为着你好,要我说,就算这堆毛料便宜,你也不该浪费这个银钱,这堆毛料根本不会出东西,你若实在想玩,还不如去请教请教芸芸,让她教教你。”

“就是就是,什么都不懂就跑来玩石头。”陆沁旁边一个肉乎乎的少女跟着道:“你选的这块毛料若是出了绿才是稀奇。”

沈骊杳不认识这少女,现实没这号人,应该是陆沁和沈骊芸的朋友。

陆沁突然想到个招数来灭灭沈骊杳赌石的心,她没多想,只是想帮帮芸芸,让大房这两姐弟安生些,不要以为随便挑块毛料就能赌涨。

陆家也是做翡翠生意的,陆家的孩子们也多多少少都会些相玉的本事,她也懂一些,不说次次赌涨,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怎么都比沈骊杳强上很多。

“不如这样吧。”陆沁望向沈骊杳,双眸藏着丝狡黠,“我们来场比试如何?”

“比试什么?”沈骊杳不解的看着陆沁。

实则她是想笑,她用言语激陆沁等的就是这句话。

陆沁望着沈骊杳脚边装着毛料的布袋子,“自然是比试相玉。”

沈骊杳蹙眉,“我为何要同你比试这个。”竟是眼神闪躲,明显不敢比的模样。

“是你先过来指责我们的,现在又要杳杳和你比试相玉,凭什么。”虞立香亦忍不住开口,她明显慌张起来,她清楚女儿的性格,受不住别人言语相激,她不希望杳杳碰这些,何况杳杳从未接触过赌石,根本不了解这些,若要比试相玉,必败无疑,“杳杳,走,我们回家,不用搭理她们。”

虞立香说罢,抓起沈骊杳的手腕想带女儿离开这里。

陆沁见状,嘲笑道:“沈骊杳,看来你是真的没胆,我看你就真的只会哭啼啼吧。”

沈骊杳闻言,果真甩开虞立香的手,生气的瞪着陆沁,“你说什么?”

陆沁一字一顿道:“我说你就是不如你二妹,作为芸芸的长姐,你竟然连跟人比试相玉的勇气都没。”

“谁,谁说我没有?”沈骊杳生气的捏着拳,“比试就比试。”她说完,面上一片懊恼,似乎有些后悔。

“好,那我们现在就比一场。”陆沁根本不给沈骊杳反悔的机会,立刻接口道:“比试相玉的规矩想来沈姐姐是懂的,我们每人挑选出一块翡翠毛料,在众人面前当场解开,看看谁能出绿,若都出绿,则看玉石品质,品质高者胜出。”

沈骊杳咬着唇,满脸的懊恼,犹豫半晌她才说,“可我凭甚无缘无故跟你比试这个。”她似乎还想反悔。

陆沁笑眯眯说:“自然是有赌注的。”

“什么赌注?”沈骊杳蹙眉问,“我,我要是赢了该如何?”

“你想如何?”陆沁问,她胜券在握,根本不惧怕沈骊杳。

沈骊杳思忖许久后说,“我若赢了,你要当着所有人面跟我同母亲道歉。”她说话明显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

“好。”陆沁微微昂首,“那我要是赢了,你从此不许再碰赌石,不许给芸芸添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杳杳:嗯?听说有个傻子想跟我比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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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沈骊杳面上显出挣扎之色,陆沁不容她反悔,步步紧逼,“沈姐姐,你不会当着这般多人的面前反悔吧?咱们益州就这么大片地儿,你可是沈家姑娘,千万别做出让人贻笑大方让沈家丢脸的事情来。”

“自然不会反悔。”沈骊杳咬唇,“那现在便开始吧。”

她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沁一眼。

陆沁自以为计谋成功,根本没看出沈骊杳这眸中的深意。

门口这堆毛料都是每个矿口运来后被客人挑选剩下几乎不会出绿的,陆沁可不想在这堆看不出表现的毛料里面挑选。

她道:“这堆毛料肯定不成,我们过去里面挑选。”

周围已有不少人围观,闻言都跟着想要进去瞧个一二。

益州是盛产翡翠的,玩赌石的人极多,自然就有许多玩法,比赛相玉便是其中之一。

沈骊杳没有拒绝,提起脚边的布袋,跟着陆沁进到万宝阁里面。

虞立香跟随女儿身后,面色郁郁。

万宝阁里面很大,进去后店小二直接领她们过去挑选毛料的地方,毛料都放在后院,后院极大,堆满各种各样的毛料,大概有七八堆,这是因进货的矿口不同,所以分开堆放,价格自然也不同。

陆沁指着院中毛料道:“我们便在这些毛料当中挑选一块,价位随意。”

院中毛料售价不菲,而沈骊杳跟虞立香身上都未带多少银子。

沈家每月给各房一千两分红,吃穿用度的开销都是公账上,一千两对普通人家是一辈子都用不完,可对沈家这样的商户算不得多少。

大房还有个沉迷温柔乡和赌石的沈焕,每月不到月中,大房这千两银子就所剩无几。

今日虞立香带女儿出来逛集市用的都还是自己的嫁妆钱。

虞家也在益州,做的却不是毛料生意,而且其他生意,自然不如沈家有钱,当初嫁入沈家给的嫁妆仅是一般。

这会儿是月尾,大房已是捉襟见肘。

陆沁也很清楚沈家的情况,所以才这般说,这些毛料价格不菲,她知道沈骊杳买不起,朝着母女两人望去,母女两人果然面露难色。

陆沁开始挑选起毛料。

沈骊杳也开始挑起来,她自然没打算重新挑,这些毛料堆里面有许多从表壳来看表现很好,但——

有句话叫做‘神仙难断寸玉’,就算是神仙都无法断定这些表现极好的毛料能否出翡翠,表现再好都有可能什么都不出,也比如她捡漏的那块,表现极差,却能出好货。

沈骊杳不着急,她慢慢蹲下身子,随意挑选块毛料观察起来。

她想试试自己还能否多看两块毛料,她识玉的能力都是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反反复复这样锻炼才能够识的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一两块到后面上百块。

眼前这块毛料是黄梨色的细腻皮,沙粒很均匀,这种皮壳表现很多矿口都有,容易出高绿翡翠。

可沈骊杳手掌摸上去,朝着毛料内部看去,里面除了白花花石头,并没有出绿。

可见并不是毛料表现好就能出货的。

看完这块,沈骊杳头晕,她脸色慢慢发白,蹲在那里许久才缓过来。

她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昏厥过去,后面的她没打算再看,不过是装装样子,每块毛料都摸摸看看。

沈骊杳因竭力导致的脸色还未恢复,小脸惨白,在虞立香眼中,女儿强忍恐慌比试,她心疼得不行,过去小声跟女儿说,“杳杳,要是不成,我们认输就是,娘无所谓的。”

“没事的,娘,别担心。”沈骊杳握住虞立香的手,“我们不会输的。”

陆沁听见这话,哼笑声,芸芸这个大姐姐挑毛料都挑的脸色发白,她倒是要瞧瞧她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很快的,陆沁挑选好毛料,是块十七八斤左右的黑乌沙皮料子,料子黝黑如墨,这种容易出高绿,帝王绿通常都是出自这种料子,赌性很强,所以这种皮壳的料子非常贵。

赌石一般分为,全赌,半赌,开窗和明料。

全赌,顾名思义就是一块毛料从开采出来没有经过任何切开的痕迹,完全无法查看到内部,属于暗料,风险性很高,价格相对低一些。

这种全赌除了从毛料皮壳来看表现,完全是没有任何可乘之机,所以文中沈骊芸能够凭借一双眼在特定光线下看到这种暗料透出来的光雾算是出类拔萃。

然后则是开窗,既是在毛料上切掉小块外皮,露出小小口子,通过开窗的地方观察内部有无翡翠,值不值得赌,这种开窗价格比暗料贵许多。

至于半赌,差不多就是大开窗或者直接把毛料一切为二。

明料就是已经刨去皮壳的翡翠,基本就没有赌性了,已经知道大概价格。

万宝阁也有开窗的料子,在其他地儿,院子里的都是暗料。

陆沁跟沈骊杳今天赌的就是暗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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