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错过飞机?而不是为了能跟你那个白总多待一会儿?”
被他这么质疑,我脾气也上来了:“你爱信不信!”
“你敢说你心里没鬼?”陆庭修怒道:“心里没鬼为什么不敢告诉我白朝辞也跟你一起去了?”
我百口莫辩,无奈的说:“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跟白朝辞真的只是上司下属关系……”
陆庭修冷笑:“在你眼里,白朝辞的话可信度比我高多了吧?他说什么你信什么,我说什么你当耳边风,沈疏词,我就没见过比你更现实的女人!”
我愕然:“什么?”
“难道不是吗?当初我帮你还债给你找工作跟你结婚,我能带给你好处,所以我说什么你都听,现在白朝辞能给你更大的好处,你立刻把我撇了听他的话,这难道不是狼心狗肺?”
短暂的错愕过后,我立刻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说:“陆庭修,你简直莫名其妙!白朝辞是我上司,我服从他怎么了?而且和他的交涉也只仅限于工作上,和生活根本就不冲突,如果你是为了这几天没人照顾而发脾气,那我道歉还……”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陆庭修打断我的话,他站起来,看着我的眼神像淬了冰一样:“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动,你不会以为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没了你我就活不了吧?”
我:“……”
“白朝辞对你有目的,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就走,穿了鞋连外套都没拿,出门时还把门摔得震天响。
我茫然的站在原地,心里揪痛成一团。
陆庭修当晚没回来,我疲惫至极,洗了澡连饭都没吃就躺下了,但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陆庭修说的那些话跟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一边回响,折磨得我夜不能寐。
第二天,陆庭修还是没回来,我照常上班下班,晚上回到家里,家里依然冷锅冷灶,我心不在焉的给自己下了碗面条,犹豫着要不要给陆庭修打个电话。
煮完面,我还没来得及吃,手机就响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陆庭修来电了,连忙扑过去拿起手机,但是一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我刚欢腾起来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虽然失望,我还是接下电话:“喂,你好。”
“沈小姐?”
“对,您是?”
对方是个女人,声音带了点烟嗓一样的沙哑,我一时间猜不透这人是谁。
“我是陆庭修的母亲。”
我的脑神经瞬间跟被人拽了一下似的,愣在当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马上来一趟四合院,这边出事了。”
我愕然:“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去世了。”
轰——
挂断电话,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开了车就往四合院冲。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我知道自己肯定被电子眼拍到了,可我无暇顾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陆庭修该怎么办!
他那么在意老人家,为了让他安心甚至可以和我假结婚,现在老爷子去世了,他该怎么办!
冲到四合院门口,我停下车就跌跌撞撞的往里面冲,一进门,跪了一地的人把我吓住了。
老爷子躺在床上,奶奶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跪了一地的人以陆振明和陆庭修为首,听见我闯进来的声音,众人纷纷回头。
陆庭修只看了我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我注意到,他眼圈红了。
我怔愣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了。
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女人,示意我跟她出去。
走到外面的檐廊下,她一开口我就知道她是给我打电话的女人。
“沈小姐,我是庭修的妈妈。”
我看着她,磕巴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阿姨……”
她愣了愣,那张年过五十还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现在先不纠结称呼问题了,你和庭修是不是吵架了?”
我点点头,脸有点烫。
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和陆庭修的母亲见面,这个女人周身气势斐然,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等闲人家,我有点紧张。
“庭修脾气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老爷子带大的,从小就跟老爷子亲厚,现在老爷子去世,他很伤心,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跟他怄气了,帮我好好照顾他。”
我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好的。”
在陆庭修母亲的带领下,我硬着头皮进了屋里,在陆庭修旁边跪坐下来,陆庭修腰板挺得很直,从头到尾没看我。
我犹豫了一会儿,跃跃欲试的伸手去拉他的手,他怔了怔,没动。
这个反应鼓舞了我,我扣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他没动,我却不想放开。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都是在忙葬礼,我跟公司请了假,全程陪在陆庭修身边。
也就是这次葬礼,我才知道陆庭修这个家族有多大。
老爷子有三子两女,除了陆振明是省委书记外,其他两个叔叔都是商界鼎鼎大名的精英,两个姑姑一个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一个是享誉国际的大师级画家,除了陆庭修因为陆振明的敏感身份是独生子外,其他几个姑姑叔叔都有好几个子女,庞大的人口基数加上环环相扣互惠互利的关系,奠定了这个家族繁荣昌盛的基础。
葬礼办得很低调,来吊唁的人都是老爷子生前的门生和至交好友,作为长房长孙的陆庭修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右侧,对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鞠躬道谢,从头到尾面无表情。
葬礼过后,老爷子的遗体火化成灰,按照他的遗嘱,撒入海里,不设碑位,不留痕迹。
撒骨灰那天,天阴沉沉的,海边风很大,陆庭修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带着白手套,从骨灰盒里捧出骨灰,风一吹,骨灰就纷纷扬扬的撒入海里,海浪一波一波卷上来,彻底把骨灰淹没。
送完老爷子最后一程,回到四合院,几个叔叔姑姑陆续告辞,陆庭修坐在老爷子生前经常坐的葡萄藤架下,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我蹲在他旁边,一声不吭。
屋里很快传来争吵声,听声音好像是陆振明和陆庭修妈妈,两人吵得很凶。
我下意识的看向陆庭修,他皱了皱眉,突然碾灭了烟头,起身快步往屋里走去。
屋里关着门,陆庭修走到门口,抬脚就把门给踹开,大声吼道:“要吵出去吵!别脏了爷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