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王妃,世子醒了。”蜀王妃张氏的贴身丫鬟珊瑚大呼小叫的跑进来。
张氏正端着一杯茶往嘴边送,闻言一惊,茶杯轰然落下,刚冲好的茶水滚烫得紧,落在大腿上,疼得张氏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王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王妃饶命……”珊瑚直接吓软了腿。
另外几个丫鬟迅速冲了上来,一边给张氏擦拭,一边去找药膏,一番手忙脚乱过后,张氏终于回过了神,“啪”的一掌扇在珊瑚脸上。
“拖出去,乱棍打死。”张氏一脸狠厉,大腿上的烫伤即便擦了药膏依然疼得钻心,不用看她也知道,这双腿怕是要蜕皮了,过后会不会留下疤还不好说。
听见动静的秋嬷嬷赶了过来,闻言忙道:“王妃且慢。”
“嬷嬷?”张氏又是不解又是生气,她不过打杀一个丫头,为何不可?
秋嬷嬷对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几个丫鬟会意,连忙拖着珊瑚跑了出去。
张氏气呼呼的在椅子上坐下来,转过身不搭理秋嬷嬷。
秋嬷嬷知道她在耍小性子,叹了口气,道:“王妃,老奴知道你做得没错,珊瑚把你烫伤了,怎么罚都不为过,但你也要看看时候。刚才珊瑚一脸兴奋的跑来告诉你,世子醒了,不少人都听见了,结果一转眼你却把她打杀了,你让外人怎么想?”
张氏眼神一凝,她也不是只会耍性子的小姑娘,自然知道秋嬷嬷说得有理。如果她真把珊瑚打杀了,外人一准以为她不希望世子醒过来。再加上李赫岩刚遇刺身亡不久,只怕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她。
她狠狠跺了跺脚,转过身来,“嬷嬷,那李赫岩不是已经死了吗?太医那里昨儿还在说没想到办法,为何才过去一天时间,那位就醒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嬷嬷摇了摇头,“甭管怎么回事,王妃,你现在要做的是去云舒苑,到了云舒苑自然就知道了。”
张氏气得咬牙,她这腿才刚被烫伤,还得带着伤势装出一副高兴莫名的样子去探望,真是想想都可气。
但有什么法子,她总不能让外人怀疑。
云舒苑中,张氏眼眶泛红冲了进来,一行太医见到,还当她是太过激动所致,谁能知道她只是烫伤太疼了。换做平时她还会把这疼忍下,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正好可以利用,所以毫不压抑自己的脆弱,尽往眼眶里逼泪。
“玄儿、我的阿玄真的醒了吗?”她一冲进来就问道,说完才看清倚着床头而靠的男子,不是司玄又是谁?
昏迷这些时日,司玄还是那般消瘦,但脸上那层诡异的青色已经褪去,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只是还很苍白。
见到他,张氏心里最后那点希望也破灭。
“参见王妃!”一行下人屈膝行礼。
张氏摆了摆手,直接来到床边,“玄儿,你……你怎么样?”
她问得小心翼翼,似不敢置信。
司玄笑了,“谢母妃关心,儿子感觉很好,只是有些饿。”
昏迷了太久,只能进些汤汤水水,能不饿吗?
张氏面上一喜,“饿了好、饿了好,母妃这就让人给你送吃的。”
说罢又迅速跑了出去。
其实她也不想待在这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看着司玄又闹心,干脆躲出去了。
当然,走前她还是找太医打听了一遍,得知药方是李赫岩那里给的。
得到的答案让她越加想不通了,李赫岩既然这么想司玄死,为何还要把解药的药方交出来?而且他中箭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说明他这药方交得很干脆,并没有太多犹豫挣扎。
“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给他送过去。”这会儿的张氏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面无表情朝阿玉吩咐。
阿玉领了命走开,张氏又带着秋嬷嬷去了前院,一边走一边问,“王爷这会儿在干什么?”
秋嬷嬷回道:“王爷在书房办事。”
“办事”两个字说得有些隐晦。
张氏明白了,还是为了司玄这事,毕竟在定京城动了暗卫,皇帝下令严查,如果不安排好,让皇上的人查到他们头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抵达书房,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中的人刚好走出来,好似没看见她一般,直接擦身而过,旋即一跺脚蹿了出去。
张氏暗恼,这人是王爷的心腹,只知道叫“杀狼”,但她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那人也从不对她行礼。
压下心底的恼怒,张氏推门而进,蜀王从书桌上抬起头,露出一张颇为略带威严的脸,“你怎么来了?”
张氏看了一眼驻足在门口的秋嬷嬷,秋嬷嬷会意,重新把门拉上。
来到书桌对面坐下,张氏试探着开口,“王爷,阿玄已经醒了。”
说完便一眨不眨盯着蜀王,想看看他的反应。
蜀王反应很平静,“我听说了。”
府里到处都是他的耳目,一有动静第一时间就会传到他的耳中。
张氏眼中浮现不解,“王爷,你既然知道,那你应该也听说他是怎么解毒的了吧?可妾身想不通,李赫岩怎么会把药方交出来?”
蜀王瞥了她一眼,眼神莫名,不答反道:“你给他挑了一门好亲事。”
张氏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爷的意思是宁安郡主说服了李赫岩?”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她见过乔妧,知道乔妧根本不是那种嘴皮子利索的人。
蜀王眼神有些幽长,走到窗边站了一会儿,才道:“咱们这次只怕看走眼了,宁安郡主不是个好相与的。”
听他这么一说,张氏已经可以确定,蜀王一定掌握了某些证据,否则也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来到蜀王身边,猜测道:“会不会只是凑巧?宁安郡主我跟她打过交道,你也派人私底下调查过她,是个心无城府的,如果她真有那本事,怎么会在大殿上公然顶撞其他大臣?”
蜀王摇了摇头,他也有些吃不准,从乔妧一贯的行事作风来看,不该嚣张的时候很嚣张,平常却又很低调,实在搞不清她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