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拿过手机,“怎么退出了？我还想看大脸猫被虐哭的样子。”
不过季秋很快就不纠结了，点开战绩欣赏了一会儿，正看到新加的一堆积分洋洋得意时,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路教授,你是怎么做到不擅长麻将还玩这么好的？”
路时予笑了笑,“你可以把这个称为天赋。”
“……”
季秋无语了一下,什么叫凡尔赛本人,她总算见识了。
路时予拿起季秋的碗，用公勺舀了半碗酸汤虾,“尝尝这个。”
季秋没吃过这个，“好吃吗？”
路时予看向她，“我说了不算。”
季秋放下手机，顺口接道：“谁说了算？”
路时予把碗放在她面前，“你说了算。”
季秋拿起筷子吃了一个，边吃边点头,细致地品尝着，“味道不错。”
路时予看着她,笑着。
季秋低头吃着,想起来，叫他，“路时予。”
“嗯？”
季秋放下筷子,认真看着他，“你能教我麻将吗？”
他露出思索的神色。
“好不好？”季秋恳求地望着他。
“这么想学？”
“那是当然啊,我不能每次都找你吧，你也很忙的。”季秋理所当然的说道。
路时予低头沉吟了几秒，“加上这项条件,合同的有效期得往后延长一点。”
季秋想起来，刚才路时予说要和她签什么“卖身契”，虽然她也搞不懂他的思路，但大概就是协议一类的，合同一般都会有时效，这也正常。
她顺口问道，“那得延长多久呢？”
路时予垂眸望着她，半晌后笑了笑。
他什么也没说。
这笑里却像是有什么隐含的内容。
季秋没读懂，纳闷着。
路时予嘴角勾着浅笑，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子，看向她，“晚上的燕园挺美，你去过吗？”
她虽然来燕京几次，很遗憾的是都没在晚上去过燕园，如实相告，“还没有。”
“想去吗？”
季秋看着他，笑，“应该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邀约吧？”
不过，“北大晚上能夜游吗？”
“原则上不可以。”
季秋递给他一个领会的笑意，“作为北大知名校友路教授是原则以外咯？”
路时予轻勾唇角，晃了晃手中酒杯，向她暗示，“干了这杯就走？”
季秋杯里是饮料，路时予的是酒。
季秋指了指他杯里的酒，调皮眨眼，“路教授你喝了酒怎么开车？”
“北大离这儿不远，走过去不到十分钟。”
“那回去呢？”
“回去就更用不着担心了，我们可以叫代驾，或者直接在酒店住下，你带身份证了吗？”
季秋听出他在打趣。
“我可是要回去住我的豪华套房的，才不陪你在这儿住。”
路时予笑笑，把杯里的酒换成了饮料，“为了你，我还是喝饮料吧。”
“这才差不多。”季秋勾过杯子主动碰了碰他的杯子，两人面对面仰头喝完。
“走吧。”路时予捞起钥匙，带着季秋离开。
夜晚的燕园别有一番韵味，从百年讲堂到光华楼咖啡厅，从三角地旧址到CBD，看了全国最好的图书馆，再到勺园、未名湖、博雅塔。
路时予已有九年没有回来，北大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CBD改造搬迁，29楼拆除，博实超市停业，学生生活区从地上到了地下。
走在未名湖边，鸟声啁啾，一轮明月，一座塔影，两岸树荫叠嶂，倒映湖中，明暗交界，清风爽朗，相得益彰。
路时予对她谈到在这求学的经历，发生过的趣事，流传在校园里的传说，那些带着回忆的叙述，在这个晚上的夏夜里，在这座带着厚重历史感的古老校园里，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纱幔。
季秋从路时予的话里捕捉到了他在这里生活的影子，曾经的点滴一幕一幕，重新拼凑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就像每一所学校的校风都带着它独特的特色，从路时予身上，季秋看到了来自北大的自由精神，用他的话说，虽然已经离开母校快十载，但北大给他的影响却是一生的。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露天篮球场，灯光如昼，有不少男生在那里打篮球，充满着沸腾的热血和青春。
他们坐在台阶上，旁边几个女生认出了路时予，小心翼翼问道：“你好，请问你是路教授吗？”
路时予点了点头，“我是。”
“啊啊啊！”那几个妹子兴奋的小声尖叫，拍了一通彩虹屁之后，纷纷从书包里掏出笔和本子，“路教授，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
路时予接过笔，签好了名。
那几个女生完成了心愿，也没有多打扰，边走边兴奋的小声议论着，不时还侧过头来往这边看，似乎都在好奇他旁边那个漂亮女人的身份。
季秋喝着路时予买的水，望着篮球场上跑动的男生们，想起了什么，突然的问：“你现在还打篮球吗？”
记得那时候只要他一出现在篮球场，就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季秋想了想，没把这后面半句话问出口。
她扶着矿泉水瓶，侧过头看着他，眼睛在光下如琉璃般剔透，涌动着亿万星河。
路时予望着她，有一瞬的恍惚。
她以为他没听见，歪了歪头，轻轻“嗯？”了声，笑道，“路教授不敌当年勇啊。”
路时予不知是无奈还是好气，轻笑了声，“那看来今天不挽回一下面子是不行的。”
季秋眼眸微挑，笑盈盈看着他，在灯光下有种不自知的勾人，路时予轻滚喉结。
像是有一层薄薄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流动。
一颗球骨碌碌滚到路时予脚边，打破这浓郁暗昧的气氛。
路时予单手捞起球，一个男生跑过来捡球，看到路时予一愣，“你是……路教授？”
路时予把球扔给他，“介意我加入你们吗？”
男生恍然反应过来，激动道：“当然可以！”
路时予利落起身，大步一迈，跨下台阶，离开之前侧头看了眼季秋，灯影洒落在他高挺的鼻梁和浓密的睫毛上，这一眼坏透了，痞气和狡黠夹杂在风流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像是勾引人，又像是在对她说——
“看好了，只打给你一个人看。”
还挺较真的，这男人。
季秋对他眨眨眼，快去快去，让我看看。
在他转回头看不到她的时候，她对着他的背影浅浅笑了。
少女时期的季秋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他为她一个人打篮球。
只为她。
不管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她就够了。
比赛正式开始了。
季秋看见路时予解开了袖扣，折起了袖子，和其他几个穿着运动装的男生比起来，他的衬衫和长裤很影响发挥。
整个过程，季秋都很担心，视线紧紧跟着场上那抹白色的身影。
因为有路时予的加入，场面变得异常热闹起来，刚才问路时予要签名的那三个女生是场上那几个男生的女朋友，虽然也很崇拜路教授，但是这种场面下还是非常坚定立场的，兴奋激昂地为自己的男朋友喊着加油。
季秋沉默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喊道：“路时予！加油！”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连名带姓直呼路教授的名字，那三个女生一懵之后，看向季秋，不甘示弱，站了起来，叫得更欢了。
女生A：“老公加油，我男朋友最棒棒！”
女生B：“老公我爱你！加油！加油！加油！”
女生C：“哇哇哇！！！老公快！虽然路教授很帅，但我不会抛下你的！！！加油啊！！！”
路教授怎么能这么没有面子呢，连个喊加油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太惨了吧。季秋像是被陡然激发出了斗志，不管三七二十一也站了起来，她个子高，人一站起来，一下子比那三个女生高出一截，季秋站在上面的台阶，学着那几个女生的样子，扯着嗓子喊道：“男朋友！要加油哦，赢了请你吃麻辣烫！”
女生B也跳上了台阶，高声叫道：“老公我爱你，赢了下周你陪我去看演唱会。”
旁边一个女生哼了声，“你男朋友才不会赢呢，我男朋友可是篮球队的。”
女生C也不服输道：“我男朋友才牛逼呢，参加过市里的篮球比赛，虽然没赢名次，但那个比赛能晋级已经很厉害了，你们男朋友有吗？”
女生B高傲地抬起下巴：“我男朋友可是篮球队副队长。”
季秋全程没说话。
女生B看向季秋，眼神像是在说，路教授没这么厉害吧。毕竟一个领域的专家不等于全才。
季秋谦虚笑道，“你男朋友那个篮球队好像是我男朋友创立的，他之前差点进国家队了，但由于学习成绩太好就没去了，太可惜了，要不然也是奥运冠军了。”
三人哑口无言。
季秋看向那边，那其实是方晖说的，她一直记着这件事。虽然没有目睹过，但是季秋就是知道，路时予有那样的实力，这些在别人看来很夸张的事情放在他身上都好平常。
篮球场上，路时予轻松夺篮，矫健的身姿，飞跃起身投篮的那一瞬间，季秋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绽放耀眼的少年。
而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害羞，竟然也敢在别人面前自称是他女朋友，撒这样的谎一点都不脸红心跳，可那句喜欢他，还是不敢当面讲出来。
打完球以后酣畅淋漓，路时予没有恋战，虽然那几个男生都很想挽留他言传身教，但他还是婉言拒绝了，说下次有机会再切磋。
刚才过来捡球的男生会意笑道：“路教授，您这是不舍得女朋友等太久吧，我们知道，下次有机会我们等您过来教我们。”
路时予回头望看台。
季秋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弯起的眼眸流动着浩瀚星河，笑盈盈望着他。
隔着空间，他也看着她笑。
然后大步走向季秋。
季秋笑嘻嘻的把他的水递过去，“我收回刚刚的话，路教授不是不敌当年勇，您是老当益壮。”
她故意拖着调调，带着调皮。
“老？”路时予坐在她旁边，接过水瓶却没有拧开，眯起的眼眸含着危险。
“对啊，难道您不老吗？”她继续笑嘻嘻，一点也不怕的样子，掰着指头算给他看，“你比我大一岁呢。”
“才九个月。”他纠正她。
“我不管，反正就是一岁。”季秋微微仰向后面，望着他，有些耍赖的样子。
路时予低头一笑，默认了她的说法。
季秋水喝太多，想上厕所。路时予站起来，“我陪你去。”
“不用，”季秋站起来，“女生厕所你也进不去，就坐这儿休息着吧，路大爷。”
说完她就跑了，留着路时予靠在台阶上无奈笑。
等了会儿，他有些坐不住了，准备去找季秋。
“路教授。”刚才那几个女生鼓起勇气叫住他。
路时予停住脚步，疑惑看着她们。
“你女朋友说你差点就成奥运冠军了，真假的啊？”女生们好奇问道。
“她是这么说的？”
“是啊，难道是假的吗？”
“是真的。”男人勾起了唇角，望向沉沉天幕下季秋离开的方向。
迈步走去。
路时予到的时候，季秋刚好洗完手出来，看到他靠在门口，奇怪道：“你怎么在这儿？”
男人浅笑着，垂眸望着她。
“在等我女朋友请我吃麻辣烫。”
作者有话要说：成年人的暧昧！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