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燃着香炉,青烟袅袅,淡淡地充斥着整个殿宇,几缕碎光从雕花的窗沿里斜斜的落在上好檀香木的卧榻上,于上那龙凤雕刻宛若要动起來,乘风而去。
都灵静静的坐在桌前,偶尔风过,窗外月光因树影变得忽明忽灭起來,氤氲着青烟似随着风声慢慢流动,宛若天上仙境一般。
秦墨缓缓的把门关上,走到桌前,与之对视,说道:“我不走是因为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都灵面无表情。
“忘了带你走。”秦墨认真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带我走,”都灵继续问道。
“你该回答我的问題了。”秦墨说道。
都灵扭过头去,看着那袅袅的青烟,说道:“因为你沒有走,所以你一定会來,于是我在这里等你。”
秦墨突然笑了,伸出手道:“那么,你要跟我走吗,”
“你为什么要带我走,”都灵又问道。
“为什么,”秦墨收回手,突然看向了窗外,道,“曾经有一个老头告诉我,如果你的心不动了,这俗世的万物都不会动,可后來我却觉得,那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我的心不动了,岂不如木偶一般,”
回过头,秦墨看着都灵,看着那张俏脸,“因为心动了,所以,我要带你走。”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都灵讥讽的看着他,“你以为你是谁,就因为你心动了,就要带我走,那人族那么多对我心动的人,都要带我走,我都要跟他们走吗,”
“我是你师父。”秦墨认真的说道,“这是你自己认的,而且是死皮赖脸,求着让我当你师父的,你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那我求求你,把我逐出师门。”都灵冷漠的说道。
“你说什么鬼话,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忍心把你逐出师门,”秦墨说道。
都灵瞪着他,有杀人的冲动,但她最终什么也沒做,只是平静的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秦墨却不不在意,继续道:“至于人族那么多对你心动的人怎么办,很简单,他们有心动,却不敢行动,而我心动了,又行动了,所以他们都沒有资格带你走,但我有资格带你走,首先我是你师父,其次我行动了,然后”
不知为何,秦墨突然变得唠叨了起來,却说的有鼻子有眼,都灵只是听着,偶尔会嘲讽他一下,却沒有反驳。
“这么多理由,但终究还是因为心动。”秦墨总结了一下。
“行,你有很多理由要带我走,可你不怕我杀了你吗,”都灵眼中突然冰冷了起來,杀机浮现,“从一开始去到你身边,我就是为了杀你的,”
秦墨怔了一下,笑道:“那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活的这么好,”
都灵立时不语了,拳头却握的很紧,很想一拳打在秦墨的脸上,把他踹出宫门去,但她还是什么都沒做。
“跟我走。”秦墨站起來,又伸出了手。
“若是我不走呢,”都灵问道。
“來的时候,我想过很久,也思考过很多次这个问題,但我觉得最有用的办法,就是把你绑走。”说着,秦墨从储物戒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道,“你看,我准备了一个麻布袋,就是为了绑你用的。”
说着,他拿着袋子,在都灵面前扬了扬,又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有可能我打不赢你,但也有可能你打不过我。”
说到这里,秦墨突然把麻布袋收了起來,“但不管我是不是能打败你,又或者你能打败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忍心跟你动手,所以这个麻布袋也用不着了,毕竟你是我的徒弟嘛,这么绑出去,实在有些丢人。”
都灵皱起眉头,心底忍不住的想笑,这次却不是讥笑,而是真的被秦墨的行为逗笑了。
只是,她强忍着不笑,于是她脸上依旧沒有任何的表情。
秦墨把麻布袋收了起來,突然转身看向了窗外,说道:“既然不能用武力带你走,那我想着,只有一个办法能带你走了。”
都灵突然很好奇,问道:“什么办法,”
秦墨突然将手中的储物戒指脱了下來,毫不犹豫的递了过去,说道:“这里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你若是跟我走,我就把它交给你,从今往后我为你收集世间所有最漂亮的东西。”
都灵怔住了,看着那只手,看着手中的储物戒,伸出手想要去拿,可是秦墨的手立即缩了回來,换上了另外一只手,握住了都灵,贼笑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不是我强迫你的。”
忽然发觉上当的都灵,却为时已晚,她可以挣开这只手,但她沒有这么做,虽然这只手很粗糙,却从手心里散发着热,很温暖,很熟悉。
最重要的是,她曾经很习惯的牵着这只手,就好像是她自己的手一样,而当某种习惯出现时,她便很难在摆脱这只手。
尽管很不情愿,但她还是跟秦墨走出了宫门,两人披着蓑衣朝外城而去。
光明殿内,北辰地皇突然朝两人望了过去,过了很久,才收回了目光,自言自语道:“竟然成功了,这个小子的手段看來很高明啊。”
事实上秦墨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出于对都灵的了解,耍了个小心眼,让都灵无法拒绝他而已。
天鉴阁内,盘坐着的天鉴司面前出现了一名老者,他捋着胡须赞叹道:“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这个小子。”
“为什么,”天鉴司好奇道,“他把都灵殿下带走了,还是失败了,”
“带走了。”老者回了一声,说道,“至于我为什么佩服他,也许以后你就知道了,也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说完,老者化作一道光,落入了乾坤罗盘中。
秦墨回到家别院时,却发现那个别院已经不见了,隔壁的青年却跟分身做在月光下聊着天。
不过,分身似乎从头到尾都沒有说话,只是木讷的看着天,那青年时不时的会吟出一首诗來,文才比秦墨丝毫都不差,堪称绝句。
只是再好的诗,对于分身來说,都是对牛弹琴。
果然,一见到秦墨出现,分身便径直了走了过來,但她的目光却沒有放在秦墨身上,而是放在了都灵身上,上下的打量了起來。
“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分身收回目光,背着身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都灵死死的盯着分身消失的地方,不由的思忖了起來,然后她回过头,问道:“这个女子是谁,”
“她啊”秦墨突然有些吱吱唔唔,他什么都可以告诉都灵,就是这件事难以启齿,甚至是不能说,“一个朋友。”
“哦。”都灵不说话了。
青年回过神來,一看到秦墨和都灵,顿时灿笑了起來,走过來说道:“见过殿下,见过小先生。”
“你不惊讶吗,”秦墨好奇的看着青年。
“为什么要惊讶,”青年反问道。
“就是,我把她带來了,而且你也认识他,你为什么不惊讶,”秦墨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毁去的院落,沒有任何伤势的分身,还有这个一点也不惊讶的青年。
一切都透着古怪,如果不是院落毁去了,他甚至会以为古世家的人,都沒有过來。
“这个,你得问老头子,你进去就知道了。”青年指了指那个破了个洞的门。
都灵从始至终都沒有说话,但青年看她的目光,却十分古怪,敬仰的同时,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
秦墨拉着都灵,推开了院落的门,熟悉的凉亭内,老翁正眯着眼睛,等待着他。
“敢问老先生,外面发生了什么,”秦墨拉着都灵坐下,便马不停蹄的问道。
过了好一会,老翁才睁开眼睛,却看向了都灵,笑道:“这就是要跟你私奔的那个富家小姐,”
“沒错,漂亮吧。”秦墨开玩笑道。
老翁沒有说话,只是上下的打量着都灵,却沒有说话。
这时,正思考着什么的都灵突然抬起头,说道:“你好,老头。”
老翁只是一笑,秦墨也沒有说叨都灵的意思,反而是看着老翁,问道:“您老人家不会不知道她是谁吧。”
“知道。”老翁说完,好奇的问道,“难道她不是一个富家小姐吗,”
“是的。”秦墨苦笑了起來,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老翁到底是谁,却知道这个老翁并不像他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至于來历,既然对方不说,他也不想去问。
本來还想感激几句,可想到平日老翁的脾性,便沒有说出來,只是把这份感激留在了心底。
“那么,你准备走了,”老翁问道。
“沒错,很快就要走了,这就算给您告别了吧。”秦墨说道。
“私奔确实要趁早。”老翁想到了什么,突然伸出手,朝都灵的眉心点了过去。
秦墨本來想要阻止,可最后还是沒有出手,都灵却皱起眉头,握紧了拳头,却也沒有动弹。
老翁的手在都灵的眉心划了一个圈,便收了回來,说道,“冒犯了,就算是我送你的临别赠礼吧。”
秦墨还以为这是什么祝福,便拱手一礼,便拉着都灵告辞离去。
刚要走到门口时,老翁的声音从身后传來,道,“富家小姐多娇贵,要好好,”
秦墨听了只是苦笑,都灵却是咬着牙,跺了跺脚,转身就要揍他一顿,却被秦墨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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