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长得钟灵毓秀的姜大夫家里又来了个美人,是江家娘子的兄长,而且还单身。
这个消息在松山下的姑娘们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松山下山清水秀,水土养人,这里的姑娘们也多水灵。她们虽然自问比不上江家娘子的好看,但是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有信心的。
江家娘子的兄长欸!江家娘子好看成这样,她兄长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打着探望江家娘子旗号去拜访姜大夫的第一波姑娘回来时,还带回了一个更加振奋人心的消息江家娘子的兄长比江家娘子还好看!
没去姜大夫家里的姑娘们无法想象比江家娘子更好看是长成什么样。
第一波去拜访的姑娘们还绘声绘色地描绘他们俩兄妹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我们在旁边看能看一天!那种怎么看都看不厌的美貌!
已经嫁人的娘子补充“你们就只看到脸了,那个江家哥哥性格也很不错啊,江家娘子躺在床上起不来,他还坐在床边给她念书呢。”
“我们去串门的时候,刚吃过晚饭,江家娘子孕期馋嘴想吃番石榴,她哥哥说要出门去给她找,等明天她起床就能吃到,但是江家娘子硬是不让他去。”
“为什么啊?”
“江家娘子说以前看了个话本,讲一个新嫁娘嫁到夫家去,发现小姑奇奇怪怪的,后来才知道,小姑新婚夜想吃草莓,叫新婚丈夫去买,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新婚丈夫在路上被惊马踩死,后来这小姑就疯了。江家娘子说,总是肆意挥霍一个人的爱护和心意是会遭天谴的。”
有妇人补充道“江家娘子家教那么好,平常也不随意走动,她兄长差不到哪里去的。”
这么一说,小姑娘们对那个江家哥哥更好奇了,好歹挑了个日子,姜大夫不忙,江家娘子也有精神见客,便上门去拜访。
结果……
“我哥哥?”江晚无辜地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今天早上也没在。”
姑娘们来拜访之前,隔壁家的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已经到这边院子里来玩了,还带着他们家的小狗,取名叫小白。
虽然叫小白,但其实并不是只白狗,身上很多地方都有一簇一簇的杂毛,是只纯粹的土狗。他们这样的小村落,是很难见到一只纯种狗的。
小白之所以叫小白,只是因为身上大部分地方是白色的。
它眼下还不大,刚出生一两个月,毛茸茸的,腿短头圆眼睛大,可可爱爱,那对双胞胎姐妹非常喜欢它,将它认做自己的挚友。
姜神医看了一眼,很现实地评价“等它长大了不好看了,她们就不会喜欢了。”
乡下土狗长大之后,往往眼睛浑浊下去,浑身的腥气,村子上做好事喝酒的时候,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找骨头吃,时不时被人厌恶地踢上两脚。
但那还是很久以后,现在那对姐妹花才刚刚四岁,比小狗狗直立起来高不了多少,你抱一下我抱一下,就差抱着小狗在雪地上打滚了。
姑娘们上门来拜访的时候,江晚正看着这对姐妹教小白走路,她从昨晚上看到现在都没看厌,那对姐妹也是教到现在都没教会。
两个圆头圆脑的小姑娘,一人牵一边,小手握着小狗的前爪,摇摇晃晃地带小狗走路,还十分心急地鼓励它“小白!加油啊!我们姐弟三人只有你不会走路了!”
江晚当时笑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由于江晚学得最好的就是点石成金之术,养病的闲暇为了测试自己的经脉恢复得怎么样,她多次拿着石头直接变成金子,然后送给姜姐姐。
姜卷耳是不会点石成金之术的,开开心心地接过去,屋子里的东西都翻新好几遍了,这把椅子也是新换的,是以江晚晃得那么厉害都只是我自岿然不动。
来的姑娘们见想见的人不在,又缠着她问“江姑姑,你这有话本吗?我们听人说你这有很多好看的话本。”
这个村子习惯把已婚的女子称作“姑姑”,江晚也不好纠正,就任她们叫了。
江晚乐得和人聊天打发时间,抱了个弹墨引枕在身后,说话本没有,但可以讲给你们故事听,还强调是比较刺激的故事。
姑娘们一致答应,江晚就绘声绘色地给她们讲起了……
恐怖悬疑惊悚推理故事。
对,怎么了,不允许社畜爱好悬疑推理吗。
就是姑娘们普遍没听过这么刺激——随随便便就死人、到处都是凶手的故事,还总是一死一个岛(无人生还)、一火车人都是凶手(东方快车杀人案)、整栋楼挨个死人(轮到你了)、在夜幕中无差别猎杀少女(白银案)……
姑娘们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个别无法很快消化这种故事的姑娘还迷失在故事中,智商迅速下线,试图用前几个故事的凶杀套路在新的故事中找到正确的凶手。
“江姑姑,那个陈生真的死了吗?”
江晚“死了,吴仵作已经验过尸了。”
“吴仵作有检查呼吸吗?”
江晚“额……我想没有。”
“吴仵作有检查心跳吗?”
江晚“我想也没有。”
“那有没有可能吴仵作验尸的时候,陈生其实还是活着的?”
江晚“我觉得不可能。”
“为什么这么肯定,万一陈生其实是死于验尸,或者根本没死呢?”
江晚“不太可能,因为陈生被送到衙门验尸的时候,他的头和身子是分开的,喏,话本上我记得直接写着‘陈生的脑袋摆放在吴仵作的桌子上’。”
“这样啊,那有没有可能陈生脑袋没了,但是依旧活着?”
江晚“……”
旁边那姑娘的同伴已经笑出声来了“哈哈哈哈有可能他不仅活着现在还在这里问问题呢。”
后来证明这种悬疑故事听多了,确实容易智商下降,比如隔壁嫂子上门来玩的时候——冬季农家活少,大家都闲着——听见她们在讲故事,也讲起了《我和我的三任前夫》。
“我的第一门婚事是因为一方死亡而结束的。”老嫂子这么讲道。
江晚习惯性地问“是哪一方死亡呢?”
老嫂子“……”
老嫂子“你猜猜看。”
江晚“……”
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在笑声中落荒而逃。
身后还有老嫂子安慰她的话“江家娘子,孕期是会这样,你别担心!”
姑娘们走后不久,薛师兄就回来了,还带着一只……
小熊猫。
对,没错,就是出场过的那只,从南瞻部洲跋山涉水跑到混元山去的那只。
江晚都惊呆了“你专门跑了一趟去接熊猫?”
薛怀朔“你不是羡慕隔壁小姑娘有狗玩吗?姜大夫说你最好不要亲近猫狗,我想起来你挺喜欢这只熊猫的。”
小熊猫在他手里拎着,极其乖巧,后爪在空中互相蹭了蹭,还笑着和她打招呼“平章坤道!好久不见啊!你要有宝宝了?”
江晚“……”
好久不见,这只小熊猫看起来还是那么好rua啊!
江晚喜闻乐见地把它接到怀里,放在膝盖上去摸它的头和后背,小熊猫被rua得声音都起颤音了,还坚持礼貌地和她寒暄“平章坤道,宝宝的父亲是谁啊?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江晚“……”
这倒是一块心病,每次大家问她这个问题,她都打哈哈假装没听见,好在大家也不逼着她答。
主要是她实在没法凭空变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来啊!
可是她告诉薛师兄事情的真相也就罢了,告诉小熊猫,谁知道它是不是个守口如瓶的熊猫,万一它把姜大夫的秘密说出去呢?
谁知道薛师兄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是我。”
江晚“……”
江晚“???”
薛师兄低头对她说“以后就说是我吧,不然他们问起来你也尴尬。”
江晚小声说“师兄啊,你不是告诉大家你是我兄长吗?”
薛怀朔理直气壮地说“兄长也可以同时是孩子的父亲啊。”
江晚“……”
为什么你那么理直气壮啊喂!这种三观歪到天上去的事情你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他们俩在这儿你一言我一语,殊不知江晚膝头上那只小小的熊猫正抱着短短的手吃惊地在他们中看来看去,仿佛刚吃了个惊天大瓜,现在正努力不被忽然飚高的车速甩下去。
江晚注意到它的眼神,懒得和它解释,摸了摸它的头,又使劲rua了一把,把它往地上一放,往外推“去外面拿个番石榴吃。”
等小熊猫走了,江晚接着说“要不然说我们其实是表兄妹,然后师兄你其实是我的丈夫?”
薛怀朔点头“可以。你今天好点了吗?”
江晚点头“我觉得好很多了,但姜姐姐坚持说明天有空去找计都道长看看。师兄,今天她们小姑娘专门来看你,可惜你不在,我就给她们讲了几个话本故事。”
“什么故事?”
江晚不想说自己刚才蠢到问人家丧偶死的是哪一方,随口胡扯“就是那种很俗很蠢的爱情故事,男主是霸道首辅,女主是官家庶女,女主受了重伤要输血,还是熊猫血,霸道首辅专门杀了一只熊猫给她输血。”
她刚胡扯完,就听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小熊猫站在门口,手上保持着一个托举东西的动作,脚下一个完整的番石榴咕噜咕噜地滚远了,它的视线在江晚榻边放的药碗和江晚之间打了几个转,更加惊恐,呆呆地问“为什么要杀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