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由南至北铺去,长的看不见尽头,路旁,树木郁郁葱葱,巨大的知了趴于树上鸣叫,很是烦人。两颗间距较远的树木中间,一条土路蜿蜒着衔接在公路上,两条路呈‘人’字型组合在一起,顺着这条土路下去,一座被废弃的道观斜立于一人高的杂草丛中,看起来,像是被荒废了很多年。
道观入口处,蓝白相间的警戒线拉着,数辆警车先后排列的彻底堵死了土路,穿着黑色制服的民警不断穿梭,穿便装的鉴证人员正在取证,而郑义,则站在到门口的尸体旁。是的,道观门口跪着一具尸体,尸体低着头且浑身是血,身下的血泊已经被烈日晒干。从血泊往前,血脚印一路向前蔓延,一直蔓延至道观内才开始变得错综复杂,整个案件看上去诡异非常。
陆远呢?
他就坐在车内吹着空调,同时,掏出手机查阅着海市的房产信息。
事实上,关于回来后的住宿问题,陆远在回国前就搞定了,可心里总是不踏实。海市独栋式小别墅租金怎么也得在万把块钱一个月左右,陆远换算过,换成美金大概还不到两千,也没多少钱,这才在找房子的时候扫了一眼独栋式别墅的出租价格,不是一定要住,只是在有看上眼的房子出现时,他能租得起而已。
结果,一栋位于近郊的别墅出现了,这栋房子和陆远在美国的家差不多大小,楼上楼下一共三百六十平左右,带地下室、车库,除了没游泳池,有些地方的空间设置比他在美国的房子还好一些,可租金呢?六千!
有趣的是,还家电齐全。
这对于尚未回国的陆远来说,等于在旺季碰上了折上折。
不过陆远并没有立即拍板定下来,他认为这栋房子里应该是死过人,否则价格不会这么低。国内讲究这个,可陆远不介意,他是整天出入凶案现场的主儿,能怕鬼?
于是,陆远让郑义稍微查了一下,唯一的顾虑是怕碰上二房东。可有意思的是,当郑义的反馈传回时颇有些让人出乎意料,这栋房子没有问题,房东也没有问题,是房东带着房产证和户口本把房子交给中介的,没有任何毛病,房子里也没死过人。
听完,陆远立刻在网上交了钱,以每月一千多美金的价格租了一年。他在美国的月薪是一万三千美金,一年十五万六,四年来没少攒钱,加上离婚时婚前协议保护了双方财产、两口子谁也没伤筋动骨,陆远租下这栋别墅一点都不费力。
这不,烈日炎炎之下当郑义、木木忙的四脚朝天时,陆远正看着网络上标记着‘以租出’字样的房屋网络信息暗自得意的,要是房东在给他配个媳妇,就更美了。
碰。
车门此刻被木木扣开了,这个已经在犯罪现场忙乎了超过两个小时壮汉几近虚脱,回到车内脱下被汗水沁透的T恤后,光着膀子的上半身都在闪闪发亮,那阳光下闪现出的光泽和胸口四方形的胸肌以及腹部八块腹肌硬是展现出了一种机械美,每一块肌肉都长的规规矩矩。
“木木,我出去的这些年你是不是根本没跟你媳妇过夫妻生活,把所有时间都扔进健身房了?”
略显消瘦的陆远每次看到木木这令人羡慕嫉妒恨的身材总会打趣几句,这是骨架并不大的他永远不可能拥有的。
“嘿嘿。”木木咧开嘴憨厚的笑了一下,他的毒舌只对郑义施展,面对陆远的打趣从来不还嘴。
这儿才聊起来,驾驶位置的车门相继被打开,郑义也快被烧烤天给折磨疯了,他带着满脑袋的汗水的坐回车内,随后,整个人直接把上半身横在了车内空调出吹着,那叫一个痛快。
“犊子,什么情况?”
木木看见郑义回来以后问了一句。他是法医,不是警察,处理完犯罪现场内的尸体,剩下的不过是回实验室解剖,至于案情,还得听郑义这个正牌刑警的。
郑义根本不在乎木木对他的称呼,解释道:“这回啊,可能要和大案并案了。”
大案是海市近一个月内出现的轰动性案件,一个月前,海市唯一一座教堂内死了一个人,这个人跪在地上被人割喉而死,死状极惨,身上的血都流干了;半个月后,清真寺门前再次发生命案,一名女性以同样的姿势死在了上锁的清真寺门口。两起案件的死者都是跪在了信仰之地,死因都是割喉,根据市局刑警队的现场勘查,市局领导立即决定将两起案件并案处理,可专案组才成立一天,刑警队那些擅长破命案的大手才去专案组报道,这废弃的破道观门口又死了一个。
“废弃的道观门口又死了一个,从脚印上分析不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估计又和‘信仰杀人案’有关,现在的人啊,都疯了,拿人命不当回事,要是我能更改这个国家的法律,连他妈盗窃都改成死刑,看谁还敢犯法。”
郑义不假思索着说道,反正跟自己兄弟胡说八道又不用负责。
木木听到这讽刺了一句:“你还是先把你们家王翠定的家法改了在说吧。”这郑义不光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还是个气管炎,把媳妇都宠到了天上。
“哥,你听着没有,木木一言不合就揭短,这毛病你管不管?”郑义是拿木木没办法了,转头向陆远求助。
陆远听着两个兄弟相互打趣,很客气、很温柔的回应着:“不管。”
郑义仿佛得着圣旨,转过脸来瞧着木木撇着嘴反唇相讥:“你听着没有……”话刚说了半句,立马回忆起了刚才陆远的话,抱怨道:“哥,不带这么玩的。”
车内,三兄弟同时笑了,当初的青春岁月好像又回来了,陆远都觉得自己看见了以前三个人在一起无忧无虑批判各种侦探小说无法自洽的日子,那时,那日子……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