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吧里,吧友们正在聊天打屁。
突然有人发现多了个置顶新帖,标题为——【无与伦比】艾伦新歌出炉《重整山河待后生》!
帖子是大吧主冯朵朵发的,她写道:“今天好高兴,陪老爸老妈出门买年货,居然在路上遇见了艾伦。这是我录的现场演出视频,大家别忘了去我微博和朋友圈点赞哦。”
视频一点开,大家发现这居然是在茶馆里,甚至还能看到不少老头在喝茶。
季望舒站在大鼓后面,左手持鼓锤,右手持木板。只见他一锤落下,立即响起铿锵二胡声,一段前奏过后,季望舒开口唱道:“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
“好!”
刚唱完一句,在那停顿的间隙中,台下掌声如雷,叫好声四起。
这可不是看在魏凤兰面子上鼓掌,而是观众有感而发。
在异时空,《重整山河待后生》有多个版本。
骆玉笙的版本最经典,但显得过于传统;于魁智的偏于民歌和通俗唱法,厚重感不足;韩红版本不予评价,完全没走心;吴彤版本虽然大气,但弃大鼓而偏京剧,韵味不足;韦唯是用京剧老生唱腔,尽力往京韵大鼓上靠,可惜掺杂其中的说唱段落破坏了整体气氛。
季望舒此刻演唱的,集合了于魁智和韦唯版本的优点。他本身嗓子的音域就宽,在全力以赴的演绎之下,厚重当中蕴含愤怒和杀意,让人闻之血脉喷张、须发直立。
“我草,这是什么歌啊,燃爆了有没有。”
“听得我热血沸腾,好**!”
“完了完了,中毒了,无限单曲循环中。”
“我也在单曲循环,已经听了六遍。”
“这是京剧吗?想不到京剧也这么好听。”
“貌似不是京剧。”
“《重整山河待后生》,一听这名字就燃。”
“……”
而在茶馆里,当季望舒唱完这首歌,准备鞠躬离场时,台下的茶客纷纷挽留:
“小伙子,再来一段。”
“就唱这首。”
“不愧是魏老师的徒弟,这嗓子绝了。”
“……”
季望舒放下鼓锤和木板,微笑道:“我就不献丑了,还是让魏老师来唱吧。”
季望舒退到旁边,魏凤兰应观众邀请,不得不再唱一遍《重整山河待后生》。她的风格偏向于骆玉笙,属于传统经典唱法,听起来没那么狗血激昂,但却韵味十足。
上了年纪的观众,喜欢听魏凤兰的版本。但对冯朵朵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却更欣赏季望舒的唱法,甚至认为老太太唱得不如季望舒好听。
听同一首歌,阅历和心境不一样,听出来的感受也不同,所谓各花入各眼。
冯朵朵一直等季望舒下台,才对他说道:“艾伦,我把你刚才的演出录下来发到网上去了,你转发一下呗。”
“好。”季望舒拿出手机,先是关注了冯朵朵的微博,接着又顺手点击转发。
这录像视频一出,很快就引来各种回复,还有无数人问他的近况。
……
央视大楼,春晚彩排现场。
等着参加第五次彩排的谭晓玲,此刻正无聊地坐在观众席打哈欠。距离她上场还有几十分钟,化好了装就在那里无所事事,简直快闷出鸟来了。
原则上来说,春晚彩排是不能带手机的,以免有人偷拍泄密。
但谭晓玲这种大牌明星属于例外,她坐在台下发了半天呆,终于忍不住掏手机发微博:“好无聊啊,好无聊,好想睡觉。”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瞬间蹦出几十条回复。
谭晓玲发现自己关注的微博,有几个新动态,她顺手点开来逐一浏览,遇到有意思的就转发评论。
等翻到季望舒的微博时,她看到标题和视频,忍不住笑道:“这小子,居然又出新歌了。”
视频一播放,谭晓玲就感觉惊讶无比。
居然是京韵大鼓,那小子玩得杂啊!
听着听着,谭晓玲渐渐生出热血冲动,等她连续听了两三遍,才转发道:“艾伦新歌,京韵大鼓和通俗唱法的结合,唱词作曲俱佳,值得一听。”
谭晓玲的微博,显然比季望舒更受人关注。
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重整河山待后生》迅速流传于网络。
不喜欢的吐槽什么鬼,喜欢的则爱到了骨子里,各种单曲循环一整天。
某个京韵大鼓爱好者,更是在视频中发现了亮点,他将这首歌发到戏曲贴吧里:“我那个去,大家快看看舞台旁边那人,是不是魏凤兰大师!?”
“还真是,魏老师不是退休了吗?”
“她偶尔会去老舍茶馆演出。”
“魏凤兰是谁啊?”
“晕,楼上你连魏老师都不认识,居然还混戏曲吧。”
“魏凤兰,国际一级演员,中国戏曲家协会特别顾问,北京戏曲家协会荣誉会长,曾获三八红旗手等荣誉称号,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我当时就在场,唱歌的小伙子叫季望舒,是魏老师的关门弟子。”
“季望舒这名字好耳熟。”
“当然耳熟啦,就是前段时间跟春晚硬刚那个。”
“对对对,记起来了。这人有意思啊,公开拒绝春晚的演出邀请,现在居然成了魏老师的关门弟子。”
“《重整河山待后生》这首歌,虽然不属于传统大鼓,但听起来还是很赞的,我已经下载来当手机铃声了。”
“……”
因为传统戏曲的局限性,《重整河山待后生》的网络热度,远远不如《被驯服的象》和《明月几时有》,但它却在戏曲界引起极大关注。
原因有两点,一是这首歌本身质量过硬,二是魏凤兰在戏曲界地位极高。
魏大师收了个小徒弟,这消息在圈子里很快传遍了。不管是专业的戏曲演员,还是普通的爱好者,都纷纷打听季望舒的情况。
季望舒完全不理会外界的喧嚣,他在北京一直待到腊月26。老太太的子女都回家过春节了,他才坐着飞机前往广州。
过年前后,机票钱贼贵。等他飞到广州时,全部家当只剩下100多块。
若非前段时间做视频有收入,季望舒这次连飞机都坐不起。
……
广州机场的接机口,季望舒刚出去就听到有人喊:“哥,这里!季望舒,季望舒,这边啊!”
季望舒寻声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朝他挥手的那个女孩儿,染了头屎一样的黄毛,紫色眼影加黑口红,乍看之下还以为大半天见鬼了。
“淘淘?”季望舒不确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