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重被她这个样子惊到了,他吞咽着嘴里的血,却觉得喘气不来。
他只是想在萝迭香的作用下,破坏他们的感情,破坏这场婚礼带走宫以沫而已!
若是宫抉知道了真相自愿放弃了宫以沫最好,那样她就会心灰意冷,彻底背弃大煜,若是宫抉没有放弃她,那么他就用皇帝的尸体来威胁她!
他是知道宫以沫对大煜那皇帝很孝敬的,就算为了他的尸体,她也应该会跟他们走才是,只要跟他们走了,他们有的是办法蛊惑她,可是现在,她似乎和他预想得不太一样!
到底是哪里失去了控制,他竟然刺激得她发狂!那模样,好像是蛊毒要发作了?!这怎么可能?
他知道萝迭香会让人产生负面情绪,但就雪莲和皇帝的事,也不至于直接刺激到她发狂吧?!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
萝迭香作用是不大,只能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效果罢了,但是他不知道宫以沫还有前世!不知道他前世瞒了十几年的事,今生一个照面就被拆穿了!
从他出现起,宫以沫的情绪就变得极不稳定,而雪莲的事更是刺激到了她,现在,他敢用皇帝的尸体来威胁她,便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让她彻底疯了!
“啊——”
她突然仰头尖叫一声,手指活生生的插入雪千重体内!
雪千重终于知道害怕了,忍痛大喊一声。
“姑父!”
而宫抉更是第一时间冲上前来,试图打晕宫以沫!
但宫以沫似乎知道他的意图,回头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雪千重很多话她都没听进去,但是有一句她听进去了——就算宫抉现在爱她,不在意她母亲害他母妃,又害了他这件事,他以后也会在意的!
“滚——开!”
宫以沫双眼发红,但是她好像还有理智,只是紧紧的抓着宫抉伸过来的手,那力道似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一般。
宫抉见她还有理智,连忙道。
“皇姐,你看看我,我是宫抉啊……你冷静一点,不要让那些负面情绪吞噬了理智!”
秋重禅也趁机将奄奄一息的雪千重从宫以沫手里救走,他看到雪千重心口的地方整块下陷,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对宫以沫道。
“你怎能如此,他是你唯一的哥哥啊!”
宫以沫只觉得体内火气上涌!
“哥哥?”她冷笑,眼角都开始发红,“他是一个骗子!他——该死!”
宫抉也发现她对雪千重的异常愤怒!他不顾自己被抓紧的手,另一只手强势的掰过她的头,让她双眼猛地聚焦,抬头看向自己!
“皇姐,你冷静点!你还有理智对不对!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你不记得了我么?”
“宫抉。”
奇异的,她竟然念出了宫抉的名字,宫抉一喜,忍不住笑了,谁知被他半圈在怀里的宫以沫,突然用一种怨恨的语气道。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
宫以沫双眼死死的盯着宫抉,萝迭香的作用开始发作了,它在宫以沫拼命克制蛊毒发作的空档,不停的翻起她脑海中那些仇恨的记忆!
原她有理智,一定会控制自己出不该的话,但现在她所有的理智都在控制自己即将暴走的力量,萝迭香便趁虚而入,勾起她内心最深处的记忆,那充满血腥、伤痕、残忍的记忆!
宫抉明显感觉宫以沫在克制自己,可是她语气那么诡异,虽然抓着他手的手一点点松开了,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却越发凶狠!
“我很清楚的记得,你是怎么将那些酷刑施加在我身上,让我受尽折磨而死!我记得你怎么架空我,怎么为了达到目的,而逼迫我!黄粱一梦,大梦一生,而那一生里,你就是我的噩梦!”
宫抉糊涂了,他双眸死死的盯着怀里的女人。
“皇姐!你在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怎么不可能?!”
宫以沫突然用力的推开了他!偌大的庭院,所有侍卫都被宫以沫扫过来的目光惊得连连后退!
这时,因为他们在庭院待了太久,宫澈终于忍不住出来看看情况,但看到宫以沫明显不正常的状态,他突然想起当初她快要发狂时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
他大惊,明明方才还好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一下就让宫以沫的视线锁定过来,然后她笑了,笑声凄厉,一身红裙随着她跄踉的脚步转了个圈,因为她没注意,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难听的声音。
“你!”宫以沫突然面向宫澈!
“我上一世爱你护你,你却因为听信谗言而防备我,迫害我……可笑!好一个良人啊!”
宫以沫缓缓转身,视线落在了已经昏迷的雪千重身上,还有那些害怕的雪族人,都紧张的盯着她。
“还有你们……孬种!被灭国了……活该!不想着好好生活,却恨不得天下大乱,让世人都承受你们所受过的,心态扭曲懦弱,可悲可恨——可耻!”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她幽幽盯着雪千重,“十几年出生入死的战友啊,我原以为你们是我唯一的安慰,没想到……却是哥哥?好一个哥哥,好让人恶心啊!”
她视线兜兜转转,最后落在了宫抉身上。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啊,双目充血之下,宫抉却偏偏看到了她的无助和绝望!
他以为皇姐是在疯话,可是这些话,却奇异的和他曾经有过的一些联想串联起来,尤其当他看到宫澈骤然雪白的脸,他似乎已经捕捉到某种真相了。
“还有你……”
宫以沫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她的安静让周围所有人都不敢动,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你……让我好痛,好、痛、啊……”她每一个字,就用手指戳自己胸口一下。
歪着头,双眼迷蒙的打量着他,“我是你的对手,你不择手段是应该的,可……承受这些手段的我,真的好难受……我辩解不了,没人信我,只有沉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