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曙光渐渐显出啡红,朝霞映在窗棍之上。
他得到她了。
范咸低头,温热的唇贴上温希恩的额头。
……
漂亮精致的人沉睡在床上。
昏昏沉沉,冷汗淋漓,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噩梦。
男人狰狞的脸,猩红的眼眸,被欲望所支配着,粗暴一一复刻进梦境里。
温希恩猛地惊醒,指尖狠狠掐进掌肉,指甲盖儿渗出了暗红的鲜血。
她的喉咙里涌出一声破碎的嘶哑。
跌跌撞撞的下床,却腿一软,跪下了来。
腰间被折叠的剧烈酸疼,席卷着全身。
她紧紧的蜷缩住身体,无助而又迷茫的抓了抓头发,直到头皮上传来阵阵的刺痛才肯松手。
呼进去的气慢慢的变大,她神经质的抓着地上的地毯,漂亮的眼睛无声空洞。
此时,微风穿透窗纱,挤入室内,扫过她露在外的皮肤。
暖阳的天气覆上一层冷冽的寒箱。
寂静的室内,突然响起一声‘咔嚓’,格外清晰。
房门打开——
范咸冷下了脸。
卧室内的窗户故开,风吹的白色窗纱在徐徐鼓动。
正中央的床上空荡荡,只留下几道明显的褶皱昭示着前不久有人躺过。
范咸垂下眼帘,面无表情。
在转身出去的一瞬,他突然敏锐的察觉到衣柜里极其细微的动静。
范咸抿唇,眼底暗沉,没有一丝光亮。
他迈开步。
声音由远及近。
衣柜门突然抖动了下,这样几不可见的颤动在范咸眼里被无数放大。
衣柜里的人似乎惊惧到了极点,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变成了剧烈的颤抖。
范咸停顿。
一把拉开了柜门。
温希恩蜷缩在衣柜的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抱着膝盖,头埋于腿间。
这是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态。要隔离一切危险的防备。
躲?
能躲到哪里去?
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的捏起,手背上的青筋清楚的暴起。
他向前一步。
温希恩抖的更厉害了,惊恐与惧怕几乎刻入骨髓。
“不……不要过来……”
范咸蹲下来,与温希恩平齐。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温希恩,温希恩下意识的往后面缩。
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微顿,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在手即将触碰上的那刻,温希恩突然发出声撕裂的哭泣。
范咸克制的停下了动作,在虚无的空气里握紧了掌心,流淌的极致痛苦几乎要挣脱眼眸,化为实质。
良久的沉默。
男人突然跪了下来,双膝着地。
这个傲慢的,矜贵的,拥有着极强自尊心的男人,唯一一次彻彻底底的认了输。
对着他毫无办法的少女。
内心翻滚着快要窒息的疼痛,男人压弯了腰,以这种虔诚的卑微的姿态的跪着。
像狂热的信徒在向他的神明忏悔他所犯下的错误,祈求最大程度的宽恕。
他原本只是想温水煮青蛙,不想做成这样,他并不想强迫温希恩,可是他知道,如果不强迫,他们根本就没有未来。
理智是觉得不应该这样的,但是私心却也因此感到窃喜,昨天他哪怕是很生气,但并没有失控到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境界。
所以也有一半的顺水推舟。
漫长的等待下,他的腿已经有些酸麻了。
而他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也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男人卑微的仰视,痴迷的望着。
神明的眼眸沉淀着近乎绝望的哀戚,溢满阴郁的惶恐。
那涣散游离的视线里,恐惧融为了实质。
一瞬间,范咸的呼吸被这种认知尽数剥夺,掐着喉管的窒息让他终于克制不住的落泪。
可是这眼泪到底是悔恨的还是什么的,就没有人清楚了。
疯了一样的伸出手,紧紧拥住温希恩。
“恩恩……我爱你。”
“不要怕我。”
“恩恩不气,不气。”
可怀里的身体仍然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
男人抱住她,眼底的暗光越来越深。
……
“范咸……我恨死你了。”男人怀里传来轻柔的语调。
可那话语间透出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范咸不断勒紧温希恩的腰,眼球爬上猩红的血丝,狰狞又狠恶。
那真是太好了,起码你不会忘记我。
夏天刚到。
温希恩已经有四天没有回家,这是不常有的事情。
虽然温希恩也会偶尔不在家,但是从来都没有在外面待过这么多天。
沈玥前一两天以为没什么,只不过心情有些略微的烦躁,可是等到了第四天,沈玥终于沉不住气了。
沈玥烦躁的皱着眉,莫名心慌的不行,他冷下脸,让人去查温希恩的地理位置。
可是出乎沈玥意料,竟然查不到温希恩现在所在的位置。
这个结果让沈玥心中的不安发酵到极致,就想亲自去找。
在踏出梁家的门口,沈玥看到梁玉瑾和何润成。
不过他也就看了一秒,就急匆匆的收回了目光。
倒是梁玉瑾看到沈玥叫了一声,“沈玥,是出了什么事呢?看起来急匆匆的。”
沈玥不耐焦躁至极,他紧紧的抿着薄唇,完全不搭理她,就走,就仿佛是她如空气一般。
梁玉瑾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觉得沈玥瞧不起她,自从她和何润成在一起之后,沈玥一直都是对她不冷不热的,如今更是理的不理。
最近被人吹捧惯了的梁玉瑾心生不满,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黯淡脆弱的垂下眼睫,紧紧的向着何润成靠近。
何润成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英俊的面容略微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