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躺在床上的艾达睁开了眼睛,她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又一次悄悄走出卧室。
这幢老房子在这一刻很安静,连最吵闹的布莱克夫人都很消停。艾达静步来到楼下,沿着漆黑的走廊走向门厅。
在接近门厅的地方,艾达狐疑地停了下来,退后几步,看着走廊墙壁上的一个画像框。相框里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正在抚摸他的山羊胡须,眼睛看着艾达的手提包。
这副画像并不属于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可霍格沃茨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却站在了这里。这就是艾达停下,并且倒退几步的理由。
“邓布利多让我盯着那个叫哈利·波特的小子,没想到我还有意外收获。”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尖利,听起来让人没来由的讨厌。
“他想逃跑,非常高尚的行为。”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懒洋洋地说,语气十分嘲讽。
“邓布利多不会让他走的。”艾达轻声说。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接着说“当然,当然,所以那个可怜的自负的小子就发了一通脾气。这可不好,在我们那个时候,他这样的行为是会被吊起来拷打的……别这样看着我,你要是生活在我那个时候,你被打得更惨。”
“所以你快去看着哈利吧,不要和我在这喋喋不休了。”艾达说道,说完就要向外走。
“等一下,聊两句……”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说道,“我叫你等一下,你要是不停下来,我就把所有人都喊醒。”
艾达又一次停下脚步,无奈地退回画像前。想要不辞而别怎么那么难呢?这么多年就成功了一次。
“要聊什么请快一点,我等下还有事。”艾达无可奈何地说道,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不受欢迎的校长可不是说说而已。
“啊,从哪说起呢!”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说道,“昨天早上邓布利多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他的状态很差,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艾达没有吭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既然决定好要这么做,艾达就绝对不会后悔。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也在暗中观察着艾达的反应,他继续说:“直到刚才我都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何会那样,可是在见到你打算离开时,我想明白了。”
“没想到你居然会关心邓布利多。”艾达诧异地看着画像。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历代校长都要为现任校长服务,这是霍格沃茨的规矩。”菲尼亚斯·奈杰勒斯说道,“我不喜欢邓布利多,但他现在还是校长。”
闻言艾达笑了笑,说道:“也许他很快就不是了。到时候你就不用看到他的歪鼻子了。”
画像中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愉快地拍手,他兴奋地说:“那真是太好了,求之不得!可是细想想又没觉得有多好,毕竟服从邓布利多的命令,也没给我带来过什么损失。”
这话是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故意说给艾达听的。
能当霍格沃茨校长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就没有菜的,即便是被伏地魔忽悠瘸了的阿芒多·迪佩特也是人中龙凤。
“人和人之间的想法是不一样的。”艾达说道,“走自己的路才能走的更好。”
“是的,是的,你这么说也没错。”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懒懒地说,“年轻人总以为他们什么事都绝对正确,却不知道邓布利多吃过的糖比她吃过的饭都多……”
“那是因为他嗜甜如命,一天不吃糖就浑身难受……”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烦躁地扯下他的丝绸手套,说道:“不要打断我说话,讨厌的小鬼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当老师!”
艾达举起双手示意自己错了,让他继续。若是顶嘴,艾达相信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一定会把布莱克老妖婆叫醒,然后响彻房屋的叫骂声会将所有人都吵醒。
“我说到哪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当老师。”
“哦,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当老师……”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继续说道,“不对!被你搅乱了!我要说的是当你经历了足够多的事情之后,你看待事情的角度就会发生变化。随之而来的就是你处理事情的方法也会发生变化。不管你和邓布利多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很看重你。”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一边把玩自己的手套,一边看着艾达。让他失望的是,他没从艾达脸上看出丝毫感情变化,他似乎做了无用功。
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不受欢迎的校长暗暗叹了一口气。
“谢谢你的话,虽然起不到任何作用。”艾达说道,“邓布利多教授有邓布利多教授的考虑,我也有我的考量。邓布利多教授不一定是对的,我也不一定是错的,总要走着看看才是。”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冷冷地说道:“狂妄、自负、执拗,可怜虫。”
“随你怎么说。”艾达说道,“希望下次再见时,我们是在校长办公室,而不是在这幢腐朽的老房子里。”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格里莫广场12号。
室外的风很冷,吹到脸上像小刀子一样。
艾达裹紧身上的大衣,走下老旧的石阶,走进广场中央那片杂乱的草坪。她回头望了一眼,格里莫广场12号已经在晨曦中隐去。
此时街边的路灯一一熄灭,天光大亮。收回自己的目光,艾达瞬间消失在格里莫广场的草坪上。
艾达再次现身是在萨顿的一处居民区,这里的房屋错落有致,与格里莫广场截然不同。萨顿位于查令十字西南,是大伦敦地区的一部分。
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艾达按照特定的节奏敲响房门。
刚刚敲完就听到门锁发出咔哒一声,房门径自打开。推门而入,艾达没有发出声响,她觉得谢尔盖应该在休息。
静悄悄地走到客厅,艾达却发现谢尔盖没有休息,而是赤着上身坐在客厅里。谢尔盖显得有些慌张,右手的酒瓶无处安放。
不光谢尔盖有点慌里慌张,艾达也有点慌,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一巴掌宽的护心毛,以前光听别人说了。
艾达默默地转过身,给谢尔盖整理的时间。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一对麻瓜的新婚夫妇,他们出去旅行了,所以这里就成了谢尔盖的临时落脚点。嗞溜一口酒,吧嗒一口烟,别说谢尔盖的小日子过得还挺惬意的。
直到将客厅整理好,消除了烟草与酒精的混合味道后,穿戴整齐的谢尔盖才将艾达请进客厅。他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因为他浓密的大胡子而有些奇怪。
酒瓶和烟缸都被收了起来,不知道被藏在了哪个角落。
艾达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恭谨的谢尔盖,他的双手老实地放在膝盖上,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就是这孩子发育的太猛了。
“我们回凡尔赛过圣诞节。”艾达说道,接着又说:“你需要休息一下吗,时间还早,我们下午出发就行。”
谢尔盖可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激动地跑出客厅,没一会儿就提着一个行李箱回来。
“我们可以即刻出发,艾达小姐。”谢尔盖说道,他的声音十分细腻,与他粗犷的外形极不相衬。
“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吗?”艾达问,“我们真的还有时间。”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当时谢尔盖手中拿的是伏特加,而且是什么都不兑的伏特加。
谢尔盖脑袋摇得很激烈,再次重复道:“随时都可以出发,无需担心。”
“你早就收拾好了?”艾达指着行李箱问。刚刚谢尔盖回来的那么快,肯定不是现整理的。
“是的,您询问完康奈利·福吉的住址,我就将东西都收了起来。”谢尔盖说道。
艾达看向谢尔盖,她很满意。谢尔盖猜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谢尔盖什么都没做,只是默默整理好行李。
“你本可以向我提出建议的。”艾达说道。
谢尔盖摇摇头,他说:“我不能影响您的判断,那不是我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