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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真心希望这俩人能够和和美美,刘彻婚姻幸福就不会向外发展了吧?至少韩嫣本人会安全许多——被阿娇当成刘彻的同谋,可不是件好事,太子的亲表兄田蚡嫡子田恬,上任的伴读大人,现在还不敢踏进太子宫,大家知道他得罪了太子妃,都不敢跟他怎么说话。韩嫣可不是太子表兄,没个皇后姑姑罩着,能罢官回家、归田园居是韩嫣所求,如果,阿娇的火气大到连韩嫣回家呆着都不让他呆安生,那可怎么办?
刘彻,你在窦太后死了之前,都老实点儿吧~
然而,插手别人哪怕是朋友的夫妻感情问题,都是大忌,何况是太子夫妇?韩嫣缩缩脖子,决定独善其身。要想做些什么,也得等王太后挂了,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了再说。
因此,夹在中间,让太子夫妇都还能相信的韩嫣只能两头劝些好话,不敢多事。
没隔两天,麻烦又来了,这回的议题不是孩子,而是情感问题了——阿娇怀疑最近刘彻疏远自己,是有了外心。
“太子殿下不是不关心您,只是您瞧,这最近朝中多事,匈奴入边、农事不谐,太子殿下实在是太忙了。”
“忙就把我扔下了?他倒是在你那里扎了根、住得欢喜,太子宫前殿和后殿就远到让他回房都嫌麻烦了?!”阿娇的语气颇为不善。
冤枉!怎么又翻出来这一条了?你不是挺乐意你老公跟我在一起讨论正事,夸我“不像那半路跑出来的表兄弟,不会把他往邪道上引”的么?话说,田恬,你到底干什么矬事让阿娇这么记恨?阿娇,你老公跟我在一起是聊正事,整天匈奴匈奴骑兵骑兵的,他住得欢喜,我熬得痛苦——两人睡一张床,被个八爪鱼缠着,我都不敢随便翻身,这都几月了?快热死我了!
“眼下正值多事的时候,殿下与臣下商讨正事也算是勤政的表现。要是让人传出什么太子这会儿还整天跟后院黏在一起的话来,怕是与两位的名声都不好听。”
“谁敢!”
“您先甭管谁敢了。”一堆想把闺女往未来皇帝身边送的人早瞧你不顺眼了,正等着抓你把柄呢,只是不敢触怒你亲妈和亲外婆罢了,“退一步讲,如今陛下身子大不如前,殿下也不能表现得太向往安逸了不是?”
“我们是结发夫妻!我们在一起怎么就向往安逸了?只要彻儿别跟妖精混在一起就是了!你给我看好了他!”
这架劝得,怎么越劝火气越大了?
“殿下有多老实您还不知道么?这些年,殿下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传出来过?如今,殿下忙得连看歌舞的时候都没有,都这样了,您还不相信殿下么?夫妻本当一心,您这么疑他,可不是让殿下难过么?”
“我倒还冤枉他了?”阿娇冷哼。
“您不觉得如今这情形,像极了疑邻窃斧的故事?”见阿娇的表情有所松动,韩嫣背出了《吕氏春秋》里的名段,“人有亡斧者,疑其邻之子。视其行步,窃斧也;言语,窃斧也;动作态度,无为而不窃斧也。俄而,掘于谷而得其斧。他日复见其邻人之子,动作态度无似窃斧者。其邻之子非变也,已则变矣;变也者无他,有所尤也。”
“所谓疑心生暗鬼,本来没有的事,想得多了,也便觉得像了。要是因此而疏远了彼此的情感,让人钻了空子,那真是天大的憾事,您说呢?”诱哄的语气,颇似造糖果屋的巫婆。
阿娇点头:“好像有点道理,你说,彻儿是真的没什么?”
怎么又来了?“怎么还这么说呢?说句不敬的话,臣与两位殿下都是自幼相识的,谁还不知道谁么?”见阿娇没有再生气,再接再励,“太子殿下若是真做了,以他的骄傲怎么会遮遮掩掩?早摆到明面儿上来了。”
“这倒是。”沉默了一会儿,“那他最近怎么待我不像以前那样了?”
大姐!不是说了他忙么?而且,您想让男人婚后跟婚前一样殷勤,不觉得有点困难么?
“太子忙啊,您不想自己的丈夫有出息么?而且,您这么疑他,太子能不心冷么?要臣说,只要您放下疑心,相信太子,太子自然也会待您好。没得为些没影儿的事情伤了彼此情份。您为太子把宫里安抚好了,孝顺太后、皇后、长公主,为太子分忧,太子能不念着您的好么?这情份的事,也就是日积月累的功夫。您说呢?”
“行!”阿娇极是干脆,“后头的事儿交给我,自然办得让他放心。可他要再乱来,”伸手指着韩嫣,“你们全给我当心了!”
“……”韩嫣缩缩脖子。
“你说的话,我记下了,我说的话,你也告诉彻儿去!”
出得殿门,韩嫣有些同情刘彻,整天这么哄着,谁都吃不消啊。还好,自己这辈子娶媳妇儿的概率无限趋于零,话又说回来了,这世上,比阿娇还狠的老婆,还真是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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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这么说的?”演武场上,刘彻一箭中靶,回转身看向韩嫣。
韩嫣也放下手中的弓:“国士遇之,报之国士;众人遇之,报之众人。不过就是这么个道理,你们俩,本就没什么大事儿,她这么疑你,不过也是因为重视你,老是担心你会变心,才这么盯得死紧罢了。待她好点儿,让她觉得安心,也就没什么了。何必这么僵持着呢?”
“知道了。”刘彻漫不经心地应着,忽地眼神变深,“国士遇之,报之国士;众人遇之,报之众人?阿嫣也是这样么?”
阿嫣?我么?好吧,刘彻眼睛映出的只有个韩嫣。“自然是谁待我好,我便待谁好。”
点点头:“记住你说的。”
当然会记住,脑子又没毛病,也没有被虐倾,不用记都知道要靠着待自己好的人。不过——“殿下能不能叫臣的名字?”
“韩是姓,嫣是名,你还没有字,叫你阿嫣有什么不好?你也可以叫我阿彻啊~”刘彻开始笑得让韩嫣觉得无处着力。
看着韩嫣满脸黑线,刘彻再接再励:“你不喜欢?那叫你什么?嫣儿?”
彻底暴走了!“殿下!”
“哈哈哈哈~”这会儿的刘彻倒似是个与他年龄相称的阳光少年了,“走吧,去上林,看看今天我能不能追上你。阿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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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中,刘彻满眼无奈:“你跑得还真快。”
“我要是跑得慢了,让你追上了,还有趣么?我跑得比你慢,你信么?好不容易有个在你面前老老实实露老底儿的人,你还不高兴了?太子殿下喜欢被人蒙?嗯?”
“说不过你,接着来,这回看谁先回到宫里,总有一天……”余音绕在舌尖,低得听不清下面的话。
“那便试试看。”
“好!”意气风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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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王皇后、平阳公主、田蚡、田恬、韩嫣。
只有这五个人,宫女宦官们早被冯吉、蕊儿亲自动手赶出了正殿。
韩嫣看着另外四个人,不禁有些头痛!谁能料到劝自己的老板和老板娘不要吵架,要和和气气地过日子,别给打工仔添乱,居然能够引出这么一堆大神来?!皇后、公主自不必说,田蚡目前的官位还没韩嫣高,可韩嫣却依旧向他行了师礼——自从幼年田蚡进宫给两个失学儿童讲课之后,韩嫣一直对这个官位不高又不是指定老师的半路师傅行师礼,曾经受教于田蚡的经历让韩嫣挺满意,一个完美的尊敬田蚡的理由。连田恬,韩嫣也口称“世兄”行了半礼。看看情形,大家对韩嫣的礼数周到颇为满意。
“韩嫣。”王皇后发话。
“臣在。”
“太子和太子妃又闹性子了?”
“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既然王皇后这当娘的问的不见紧张(?),韩嫣这拿人家薪水的答的也就慢条斯理。
“唔。”王皇后再无言语。韩嫣也就跟着沉默。
许久,平阳公主开口了:“你跟着彻儿许久,也是母后看着长大的,比平阳侯见得还多些,都是自己人,也就别躲躲闪闪的了。实话实说了吧,彻儿大婚之前,不是很通人事,原本以为让阿恬跟着他,既是彻儿表兄,男孩子间说些悄悄话,引着彻儿明白点儿事,免得大婚的时候手忙脚乱,谁知道,阿娇竟然……也让大家都不自在。如今你回来了,自己小心些,别让太子身边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不剩了。”
女儿是娘贴心的小棉袄,平阳公主把王皇后要说没说的话全说了,韩嫣直白的翻译过来,大意如下:刘彻刚出现能圈圈叉叉的能力的时候,宫里的人就给他准备大婚了。在此之前,因为担心他不知道如何使用这项能力,就由年纪相仿,却比刘彻大一些的田恬来做些解说。田恬进宫,给他的太子表弟讲解人生的奥秘,得罪了阿娇,被天之娇女给踹出了汉宫,至今不敢踏足太子宫。刘彻身边几乎被阿娇给围得死死的。韩嫣被王皇后等人视为亲自己一系的人,如今有韩嫣看着,至少能削弱阿娇对于刘彻的控制,椒房殿很高兴。
韩嫣连称不敢。
接着田蚡和田恬开始补充。韩嫣一边听一边点头作恭谨状,心里在整理杂乱的信息。
韩嫣一向待王皇后一系礼貌有加,有好东西也是尽着这边儿的先送,最早享用花茶的是王皇后然后才是窦太后,平阳公主也收到过韩嫣的新奇东西。豆腐这东西,田蚡、平阳是仅次于弓高府和襄城府就知道的,田蚡和平阳都带到宫里显摆的来着——顺便也提了一下韩嫣这位“创造者”。豆油出来的时候,弓高侯府以韩府和韩宅的名义送了些人,然后才是开铺子做买卖——其实就是广告。平阳、南宫、隆虑、窦氏、陈氏、田氏、王氏都得了些。其中田蚡家、窦婴家、程不识家、卫绾家是以韩嫣的名义送给老师的,田蚡一介小官又不是正经太傅,能得到同样的礼遇很开心。平阳等三人见得了跟馆陶一样的东西,心情也不错。事儿不大,却能表明立场,两位更满意了。看样子,不是在算计自己。
再细听田氏父子的说明,田恬这位表兄,是田蚡嫡子,母亲早亡,田蚡又忙着帮姐姐斗天斗地,对儿子的教育有所放松,所以田恬三教九流的四处乱混懂的东西着实不少,男女之事也是通晓的。王皇后和弟弟、女儿一合计,“开导”刘彻的人选就是他了!不幸遇到了阿娇,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表兄泪满襟。这会儿韩嫣才知道田恬被逐的真相——我说呢,田蚡的儿子在这种时候不该笨成这样啊,至少田蚡应该教过儿子要供着阿娇的。只是在刘彻这件事上,哪怕你原本对阿娇再尊敬,只要把她老公往别的女人那儿引,都不可能让她给你好脸色的。可怜的田恬就成了炮灰,难怪怨气冲天了。
见韩嫣虚心受教,又对田恬的遭遇表示愤慨,众人都非常满意。末了,王皇后作总结:“你是个让我放心的孩子,是个孝顺护家的人,跟太子一向相熟,有你在太子身边,大家都放心。”其他三人一起点头——人会受朋友的影响,放这么个人在太子身边,多少会让太子学着更尊敬自己母家,韩嫣待王皇后一系也一向恭敬有加,“你一向做得也很好,大家都承你的情,劝着点儿太子,别太毛躁了,心里明白就行。”
“娘娘放心,要论明白,圣明无过于天子,圣明无过于太子。”韩嫣声音平稳,轻轻俯身。
“好!”王皇后点头,提高了声音,“太子家室和睦,本宫记你一功。来人!”
殿门打开,一溜儿的宫女宦官跑了进来。“赐韩嫣锦百匹,金百斤。”
挺大方的出手,不全是为劝架的功劳。
韩嫣忙谢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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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宫韩嫣房内
韩嫣、刘彻、六儿、阿明。
四个人看着半屋子的赏赐,面面相觑。
韩嫣又接了四拨赏赐:阿娇——刘彻最近待她很好,她很满意,认为韩嫣居功至伟,送了跟王皇后一样的礼,外加进贡的大珍珠十颗,个头都快及得上荔枝大了,连礼物都压了婆婆一头,这个媳妇不下岗,还有谁会下岗?哪怕她最初的意思是觉得自己不要亏待了婆婆看重的人。窦太后——听说孙子和外孙女和好,也很满意,认为韩嫣懂事,除了财物外,还赐了笔墨和一堆素帛,这是因为韩嫣书法好,应景赐的;长公主——见女儿女婿日子和睦,也领韩嫣的情,除了给韩嫣的礼物,连给韩说母子的东西都备下了;景帝——见儿子性情平顺了不少,兼之进退有方,也很高兴,boss出手自是不凡,韩嫣的官职升了一级,固定工资涨了,还另赐了一桌大席面。
许久,刘彻道:“我这么费心费力的吵架,倒让你让了便宜!我亏了!”
韩嫣也有些吃惊,眨眨眼回过神来:“用御赐的东西请一顿晚饭,这个犒劳行不行?”
“就一顿?”
“一顿还不够么?劝你们容易么?臣也是出了力的,您可是只跟一个人说话,臣是要两头劝的。就一顿饭,吃不吃?”
“吃!怎么不吃?!怎么着,也有孤一份辛苦在里头!”转了转眼珠子,“阿明,回太子妃去,就说孤今天要抢这家伙的饭!反正父皇赏的这些东西他一个人也吃不完!”伸手从案桌上头捏了两只果子,“带上这个,这也是孤抢的,请她也占点儿便宜。”
阿明接了:“喏。”
刘彻不让分席,拉着韩嫣两个人面对面坐下了,抄起筷子,准备把“抢”进行到底。太子宫里他最大,又没人打算在这个刚刚风平浪静的时候再效仿汲黯劝柬,给自己找不痛快,只能由他。
席宴刚开,阿明回来了,另带了些糕点:“回殿下,太子妃说了,抢着吃的东西就是香!不过也不能光抢韩嫣的,吩咐奴才带了些糕点来添盘。”
“放下吧。”刘彻不置可否,转过头去,抡圆了胳膊继续抢食。胡吃海塞了许久,见韩嫣只是斯斯文文戳两筷子青菜喝几口汤,一时不忿,捞起韩嫣的汤碗,把剩下的半碗汤也给丢进自己口里,看得六儿、阿明目瞪口呆,韩嫣大摇其头——这是太子还是饿死鬼?
“您慢点儿。”心里翻个白眼,韩嫣拍拍刘彻的背,助他咽下口中食物。
“你怎么不吃?”
“臣吃了。”
“再不下手抢,可都让孤给吃光了,当心没得吃,求求我吧,给你留点好的。”
“殿下能把这些全吃光了?”
“呃……不能。”刘彻瞄着份量很足的四碟八碗两盆汤。
“那就是还有臣吃的。该是我的终会是我的,抢什么呢?”
“该是我的终于会是我的?”刘彻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儿刚才抢饭时的痞子样,“也对,抢什么呀!慢慢吃。”
看看手里的碗:“这碗汤已经进了我肚子了,给你另盛吧。”不等旁人动手,竟拿着自己的碗盛了一碗羊肉汤递给韩嫣。
“……”
“怎么不喝?孤盛的不好?”
不是这个原因好不好?一样的饭,谁盛不是盛?可你用你的碗盛汤给我,把我的碗给扣下来算怎么回事儿?
“别别扭扭做什么呢?”
“没,好。”接过汤碗,硬着头皮,在刘彻的目光里喝光。心里悲愤莫名,居然要喝他的口水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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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次争吵与劝解中的一次突出案例,落幕。
夜里躺在床上,韩嫣总结:皇家的夫妻吵架,不是那么好劝的。劝一方的时候不能说另一方的坏话,防止传到另一方的耳朵里。劝完了,这赏也不是好领的。领一回赏就得跪下谢一次恩不说,最可恨的是发赏的时候,还要被赏东西的人再考察一次,表白一下自己。真是累死人了。还是自己家里好,没那么多小费拿,却不用过得提心吊胆。
宫里却有另外的看法。有了韩嫣,刘彻、阿娇吵架的次数虽然没有太明显的下降,不过,每次持续的时候却大大缩短了,这让韩嫣在宫里大受欢迎。同时,王皇后一系和长公主一系都从自己的角度对韩嫣表示肯定,也让韩嫣的日子好过不少。景帝也表示出赞许,这年头以顶撞皇帝展现自己鲠直的人不少,以讨好皇帝来获取好处的人也不少,剩下的就是些平庸的,能既讲究方式方法又坚守原则的人不多了。这孩子既能劝解,说的又是正理,还不让人生气,挺好。
如果日子能这么过下去,也还不错。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天,刘彻和阿娇倒是没吵架——陈午病了,阿娇回娘家住几天,想吵都吵不起来。是韩嫣自己,有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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