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叶挽歌和秦非夜跟着那老倪在将军府中的走廊之中慢悠悠的走着。
叶挽歌看着那老倪一言不发的严肃模样,猜测他大抵是一直跟在徐志远身边伺候的老人了。
瞧这老翁虽然六七十岁了,但步履稳健,气色也不错,应该也是个习武之人。
或许,是从前就一直跟在徐志远身边的人吧。
叶挽歌对这个从未蒙面的外祖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想着打探打探,于是便开口说道,“大叔,你是我外祖父身边的人吧?方才听老夫人说,您姓倪?”
老倪看向叶挽歌,眼底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挽歌小姐,您喊我老倪就是,我跟在将军身边已经四十年了,从前是将军的勤务兵,如今,便只是将军身边一个传话筒罢了。”
叶挽歌倒是有些意外,这四十年,倒是真的很长。
那岂不是,见证了徐志远从二十几岁到如今这个年纪的所有光景?
真真是忠心耿耿啊。
叶挽歌觉得这个老倪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便也笑着说道,“四十年,那您,认识我母亲了?”
“是,我是看着凤蓉小姐出生,看着凤蓉小姐长大……”老倪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他似乎想起了许久以前的时候,不由叹息一声。
“挽歌小姐是否想知道,将军为何会和凤蓉小姐的关系如此之僵?”
叶挽歌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是,您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来看望过外祖父,多少也是因为母亲去的早的原因,而且后来……姨母便也总是跟我说,外祖父不喜欢母亲,也连带着不喜欢我,让我不要回来惹外祖父不高兴,是以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来看过外祖父,如今便怕外祖父怪罪……”
老倪看了叶挽歌一眼,似乎在叶挽歌的脸上看到了过去的徐凤蓉般,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挽歌小姐不必想这些,将军其实……其实一直很想念你。”
叶挽歌愣了一会,没有说话。
老倪继续说道,“将军从前便很其中凤蓉小姐,因为凤蓉小姐是夫人唯一的孩子,他对凤蓉小姐十分严格,却也是寄予厚望,凤蓉小姐和旁的小姐们都不一样,她呀,总是像个男孩子一眼,大大咧咧,旁的姑娘们在学女红绣花,凤蓉小姐却是舞刀弄剑,夫人每每都怪将军将凤蓉小姐养得这么粗糙,将军却是很高兴。”
老倪说到这里,停下了脚步,望着回廊外的某处院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个时候,将军是将凤蓉小姐当成继承人这般再培养,后来凤蓉小姐入了宫,在太后身边当差,十分得太后疼爱,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凤蓉小姐便忽然郁郁寡欢,性格也不如从前开朗……将军以为,是永宁侯的出现,才让凤蓉小姐变成如此。”
叶挽歌和秦非夜安静的站在老倪的身后,听着他将过去的那些事情。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当年的事情,大抵是看的最清楚的吧。
老倪忽然叹息一声,又双手负立在身后的往前走,“后来,凤蓉小姐执意要嫁给永宁侯,将军不同意,小姐仍然是执意下嫁,因此,将军和小姐也闹得十分不愉快。”
老倪似乎对这件事情十分不理解,大抵也是徐志远十分不解的事情。
当年的徐凤蓉,为何那般执意要嫁给叶景明,大抵就是徐志远的心结吧。
可是这事叶挽歌倒是知道几分。
当年那个时候,大抵就是徐凤蓉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加之或许真的被叶景明感动,所以不管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也好,还是被叶景明感动,她都不顾劝阻的嫁给叶景明了。
当年她失身给东方茂,这种隐秘之事,她也不能让自己的父母知道。
所以,才会造成了父母和她之间的误会吧。
“后来,小姐生下了你……将军和夫人其实很高兴,但是将军始终拉不下脸主动去见小姐,终还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遗憾。”老倪悠悠摇着头,对当年的事情,他似乎也觉得十分可惜。
“夫人急病离世的时候,凤蓉小姐都未曾回来,将军因为这件事情伤怀许久,可后来,凤蓉小姐也去了,将军便是什么气都消了,人都没了,还有什么气可以生呢?”
老倪双手背在背后,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叹息。
“凤蓉小姐留下挽歌小姐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在侯府之中,将军更是担忧不已,可是他那时,陷入了夫人和凤蓉小姐离世的悲痛之中,也顾不上挽歌小姐,这些年来,将军也时常念叨着挽歌小姐,只是年纪越大,却是越拉不下面子了。”
老倪忽然转身过来看着叶挽歌,眼底又多了一抹笑意,“挽歌小姐和凤蓉小姐生的很像,若是将军看来,定然会无比欣慰,希望挽歌小姐明白,将军打从心眼里,是十分期待和挽歌小姐见面的,是以待会若是将军嘴上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挽歌小姐都不要往心里去,他呀,那是嘴硬呢。”
叶挽歌听老倪说了这么一番话,倒是对徐志远这个老人多了一抹同情之心。
他当年对徐凤蓉如此寄予厚望,可是女儿却是匆匆嫁人,还因为和自己断绝了关系,最后自己的夫人和爱女都相继离世……
这般听起来,倒也十分令人难受。
许多事情,都是在种种误会中,不断错过。
叶挽歌想,若是徐志远当真似老倪这般,是对这个外孙女充满挂念的,那她倒也无妨,好好的做好自己外孙女这个角色。
亲情这种东西于她而来,从来都是一种奢侈品。
前世的她无亲无故的,孑然一身活了二十几年,从不知孤独是什么。
倒是现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多了许许多多的疼爱,叫她也对亲情,多了一抹珍惜。
她对这个外祖父,是越发的好奇了。
叶挽歌看着老倪淡淡一笑,说道,“多谢,挽歌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