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沉重的两开深棕色檀木们,阮安蓝拔高了嗓子喊了声:“三爷爷!”
不算太大的院子里头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下一秒,由远及近的拐杖打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的回响在耳边。
顾霆渊站在阮安蓝身后,高大颀长的身形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怀中,衬托的她越发的小巧可人。
门内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谁啊?”
阮安蓝的眼眶湿润了些许,声音也软了下来,“三爷爷,是我呀,安安啊。”
“安安……”老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种中气不足的疲倦。
似乎还是没有辨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但是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犹豫了两秒,老人家还是拉开门闩,将大门敞开,迎面就看到了一张莹白如玉的面庞,以及她身后那双深黑如鹰隼的眼睛。
老人家白发苍苍,皮肤上满是岁月更迭的痕迹,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着阮安蓝。
似乎是努力的想要辨认出来人的身份,可是奈何年岁太高,脑海中空无印象。
“你这丫头是……”
阮安蓝深吸一口气,眼眶瞬间就红了,“是我,阮安蓝,雅雅的女儿,安安,您还有印象吗?”
“雅雅……雅雅?”老人浑浊的双眼瞬间就点起了一簇火苗,“雅雅回来啦?快进来,雅雅最喜欢喝我泡的茶了。”
老人佝偻着背往里屋走去,一边拖着拐杖道:“最近新摘了些茶叶,他们都说味道很好,雅雅一定很喜欢。”
顾霆渊看见阮安蓝抬手捂住嘴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的样子,心立刻就像是被人用刀子一寸寸的剖开。
嗓子眼也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只得轻握住她的肩头将人拢进怀里。
阮安蓝顺势转身将脸压在顾霆渊胸口,闷闷的呜咽了起来。
胸口很快传来濡湿温热的触感,顾霆渊张了张嘴,只冒出一句干巴巴的,“不哭。”
在院子里陪着老人喝了茶,听老人望着红砖绿瓦的墙面徐徐的说了不少过去的事。
直到日头都沉了下来,老人的孩子回来了,牵着疲倦了的老人回了房,阮安蓝这才牵着顾霆渊的手同主人家告辞。
老人的儿子也上了年纪,发梢两边都是花白的一片,眼角也盘踞着细细的皱纹。
阮安蓝垂下眼帘,“三爷爷他……”
“还是去年的事了,爸他本来就上了年纪,腿脚也不方便,下了雨,还非要上山上去,说是要看看自己的小友。”
重重的叹了口气,男人苦笑一声:“医生说这是阿尔茨海默症,其实早就有端倪了,但我们……都没发现。”
“对不起……”阮安蓝眼里包着眼泪,内疚的情绪将她席卷。
回国之后的那两年她还来陪老人家吃过几次饭,后来因为工作和沈致诚以及一些杂乱的事。
她甚至都没有那么频繁的来看郑芝雅了。
“这不是你的错。”男人说:“孩子,向前看呐。爸清醒的时候时常还念着你,说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跟你妈妈不太像,钻牛角尖。”
“这是你男朋友吧?”男人看向一直沉默的陪伴在阮安蓝身侧的英俊男人,赞赏的笑道:“真好啊,真登对。”
阮安蓝回头看了眼顾霆渊,红红的眼圈,“嗯,他是我丈夫。”
顾霆渊的心于是柔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