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亚历山大要弹劾我?”,费利奇一边叫着一边从那张奢华的皮椅上站立起来,但是依旧是副面不改色,稳如泰山的表情。
而后他又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见接触过亚历山大好几次,这小子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会想到来弹劾我。而且…我好像从来没得罪过他吧。我记得上次他生日时,我还送给过他一大笔黄金。那可不是掺铅的劣质品,而是高纯度的金砖啊。”
那小官吏连忙应道:“大总管,据罗马城中的眼线说,这虽然是以亚历山大名义发出的弹劾,但其实却是他母亲艾米亚斯做出的决定。”
砰的一声闷响,费利奇将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口中说道:“原来是这个臭娘们,她又不是官署的人,如此做是干预朝政!”
费利奇又在沉默中呆立了半晌,对那小官吏说道:“你,快去罗马城一趟,给我们背后的那几个贵人去送个信,让他们照旧干预下,也试探下亚历山大和艾米亚斯口风,看他们是不是借口向我们伸手要钱。这事应该能很快过去。”
小官吏苦着脸道:“不瞒大总管,这事情那些人早就知道了。甚至这消息就是其中两个人透漏给属下的,并不是我们安插在执政官官署的眼线透露的。可见,此次执政官官署对此事是何等保密…”
费利奇却带着愠怒的表情道:“原来他们都知道,那为何不出手解决这事情?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事查下去,最终也会将他们纠扯出来吗?”
小官吏又继续说道:“他们说,此事不能像以往那样解决了。除了因为是亚历山大亲自提出的弹劾原因外,更重要的是他们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包括人证和物证。”
一直显得很淡定至少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费利奇这时表现出了明显的惊慌:“什么人证,物证?执政官官署的人不可能得到的。这里的账目,进出都一清二楚。若是他们拿着一些金币来当证据,就说这刚好是偶然的一批次品,做不得证据。我们铸币厂的大门口站岗的兵士虽然是执政官官署管辖,可钱币铸造,进料出货验货入账一条龙都是我们的人。他来的什么证据。当然,现在钱币掺杂大量杂质,这是公开的秘密。但我们罗马不是律讲规矩的地方吗。他没有证据就休想免我的职,定我的罪!”
费利奇说到这顿了下语气,盯着那欲言又止的小官吏眼睛道:“难道他们真没有提出什么好的解决此事的方案吗?…我知道了,他们是不是想抛出我这颗棋子。”话音未落又传来咚的一声闷响。这次他不是用手掌拍桌子,而是一拳捶到桌子上。
费利奇用变调的声音高喊道:“要是老子出了事。他们一个也别想跑掉。老子要上行刑台,他们也得跟着老子一起上。老子要去蹲监狱,他们也得跟着一起蹲!”
小官吏眼见费利奇进入暴怒状态,连忙劝慰道:“大总管,你过虑了。他们没有要抛出您的意思,而是要…要…”
费利奇喝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为什么要吞吞吐吐的。”
小官吏这才压低声音,在费利奇身旁附耳道,他们要大总管如此如此这般。费利奇听完眉头皱了起来道:“这风险太大了,这和把我抛出去有什么两样。那钱币中掺假的事若定起罪来还可能苟且一条性命,做这件事可百分百要杀头的。”
“大总管,此事一但做起来,可不是您孤身一人啊,罗马城里那些人肯定会有所配合的。只要逼迫亚历山大就范妥协,弄出一道赦令通通赦免不是什么难事。”小官吏又应了句。
“那万一亚历山大或者说艾米亚斯不妥协呢?”
“那些贵人们说了,真到哪一步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废掉这个皇帝,另外再行拥立一名。反正这些年,我们罗马已换了不少皇帝了。”
小官吏说完这话,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全身而退了,当然该怎么做全凭大总管自己决断。”说完这句话,小官吏便不再开口,垂手默然站立在一旁,等费利奇的回信。
费利奇是何等的老油条,他自然能听懂小官吏的意思。他若不按照别人这个意图去做,那他真的只能被当作棋子抛弃了。他前面说的那些话都是痴人说梦,他身后的那些贵人只要和执政官署方面达成默契妥协,他就不可能拖一个人下水,到时所有黑锅都会是他一个人来背。
费利奇脑中又突然浮现出跑路的念头,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他人能跑,那丰厚的家财能带走吗?即使能带着这下家财逃跑,这巨额财产也会成为拖累他丢掉性命的包袱。那时偌大罗马帝国的各方势力,会如同鲨鱼闻到鲜血的气味一样,拼命截杀他。他根本不可能逃到罗马境外。
最终,费利奇再次将手掌往桌案上一拍道:“就这么决定了,生死富贵在此一搏了。”
……
第二天拂晓,在报时的梆子声中,铸币厂的工人们纷纷从工棚宿舍中钻了出来,忙活着洗漱,吃早饭,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不料此时,却又些工头挨个通知道:“今天用完早饭后不用去铸币工坊,大家都到空地上集合。大总管有话要说。”
有人掐了掐手指嘀咕道:“不对啊,今天还没到月底,怎么提前发例钱了?这也不是月首,也不可能是发工钱。”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有人笑道:“兴许这个月大总管进账多,一高兴,给我们多发一份例钱。”
“你还想的美,能是提前发例钱就不错了。”
“你们都别瞎猜了,等下不就是知道了吗?吃完饭的都赶快去吧。”
他们口中的例钱就是费利奇在正常薪酬之外发放的一种“分红”,更准确的说法是叫分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