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动手?”莫问来到阿玄这边,也没有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啊?!
这个人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阿玄一面打着哈哈,一边脑子里飞速运转着,好像宫里那边,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啊?!
那他突然这样问,到底是怎么了?
嘶~~
阿玄倒吸一口凉气,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难道是因为祭拜易统领时,看到了那个土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结局?
可是,不应该啊!
若真是觉得自己晚景凄凉的话,那应该使劲儿地逃避才对。
“我问你话呢!”莫问对阿玄支支吾吾的样子,很是不满。
阿玄满脸赔笑道:“呵呵,殿下,其实吧,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莫问厉声打断他的话,“你当初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说这边什么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差我这个领头人了。”
“可现在呢?你把我骗到这荒山野岭来不说,还迟迟没有动作!”
莫问越说越生气!
我也着急啊!
阿玄心里咆哮着,你以为我想在这兔不拉屎的地方待着呀?!
若是我真的甘心情愿留在这山里,便不会跟阿易起冲突,更不会·······
他压下心里的烦躁,低声解释道:“殿下说的是,只是,事情出现了点差错。”
“所以,还请殿下容许奴才点时间,让奴才将事情好好地理一理。”
“理一理?”莫问讥笑一声,“怎么理,等着那个叫单野的人,主动帮你吗?”
“殿下怎么知道?”阿玄下意识地问道。问完之后,便察觉自己说错话了。
可话已经说出口,就犹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根本收不回来了。
莫问静静地看着他,语气也出奇的平静,“这样说来,你根本就是在骗我的,是吗?”
“不是!”阿玄摇头否认,“那个,其实,奴才的手上是真的有一批人马的。”
莫问的脸上露出一抹你就编吧的表情,“多少人马?在什么地方?粮草准备地可算充足?!”
莫问这三连问,让阿玄激动一脑门儿汗。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莫问是一个老实巴交的软柿子,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
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殿下········”
“别吞吞吐吐的!”莫问不满地打断他的话,“照实了说!”
阿玄:“全村大概有七八百号人吧!粮草方面,还算说得过去!”
全村?!
莫问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
他拧着眉头看着阿玄:“玄大人,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将来要做什么呀?”
就这么点儿人马,你还张罗着要谋反?!
恐怕还没有出县城,就被人给一锅儿端了吧?
阿玄低声辩解道:“奴才说的,也不是其中的一个据点而已。”
还有其他的地方,我都没有说。
莫问讥笑一声,“毒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藏着掖着的,还真是够可以的!”
“再者,我看你找过过来,只不过是看重了我的身份吧?!”
所以说,你压根儿就没有将我当成你的主子!
“不是·······”阿玄想要开口解释,可莫问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行了,这些无用的废话就不必说了。”莫问站起身来,语气冰冷地说道,“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不是,那个,殿下,殿·······”阿玄看着莫问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嘴里发苦。
这一个个的,都冲着他甩脸子,他招谁惹谁了呀?!
再者,明明这个人先前就是一唯唯诺诺的主,怎么突然间就硬气起来了呢?
他将事情前前后后捋了一遍,可脑子里就像是被塞进了浆糊一般,什么都想不出来。
唉!
他气急败坏地坐在椅子上,“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见了什么人?”黑衣人单野无声无息地出现屋子里。
阿玄面色颓废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想听,也愿意去想。
单野淡淡地问道:“你后悔了?”
阿玄下意识地否认道:“怎么会?!”
再者,都折腾这么多年了,怎么也要折腾出点动静来,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夭折了。
单野笑了,“你还记得自己的初衷便好!”
阿玄不满地翻了一个白眼儿,“我是那种,遇到点挫折,便说放弃的人吗?”
“不是最好!”单野呵笑一声。
心里却不以为然,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坐在那里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阿玄回过神,“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单野:“我听说,殿下去拜祭什么人了?”
阿玄的眼神有些躲闪,点头道:“是的!拜祭了一个当年跟我一起从皇宫出来。”
“意外死亡多年的人。”
单野:“什么意外,怎么死的?”
阿玄顿时心生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什么!”单野笑着摇摇头,“我只是随口一问。若是不方便说,那便不说。”
阿玄耷拉着眼皮,“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当年,他进山打猎,一直到天黑也没有回来。”
“我们便进山去找。当找到时,整个尸体都被野兽啃咬地不成样子了。”
“大家好不容易拼拼凑凑的,将人下葬。”
虽然时隔多年,可当时的一切仍然是历历在目。
单野也是一阵唏嘘,“唉,你们身居山林中,这样的意外却是不可避免的。”
“谁说不是呢?!”阿玄一脸忧伤地说道。
阿易,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可惜了·······
单野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他们过去拜祭的时候,可遇到了什么人?或者说,听说了什么?”
如若不然,他不会突然态度大变的。
“见了什么人?”阿玄拧着眉头,诧异地问道。
这巴掌大的地方,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他若是见了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
再者说了,这里有几个人,我可是了如指掌的!
单野自然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只是试探着问道:“齐五过来时,什么都没有说?当然了,我是指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没有!”阿玄心里有些恼火。这一个两个的,都过来怀疑他。
殿下那边也就罢了,这个人居然也如此问。
他来这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边什么情形,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单野似乎没有察觉出对方的不耐烦,“那你觉得,齐五可靠吗?”
“当然了!”阿玄这次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齐五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
否则,我也不会将他派过去的。
单野沉吟了一下,说道:“以前或许是,可现在呢?你可想过,现在的他是否还对你忠心耿耿?!”
阿玄的一张脸彻底黑了下来,“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现在,你有这闲工夫跟我在这里扯闲篇儿,不如赶紧将你手里的底牌亮出来。”
“我们早些成事,也好早些了了这些猜忌。”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挑眉头,“你该不会什么都没有,这些年不过是在吹牛吧?!”
单野好笑地看着他,“你这是没话找话吗?”我怀疑你身边的人,你便倒打一耙?
阿玄冷哼一声,“别扯那些没用的!”
“这么多年,我已经听够了你的理由。现在就给我一个痛快话,队伍什么时候能拉出来?”
单野看到阿玄这个样子,解释的话到了嘴边,顿时也咽了下去。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十分认真而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着急。”
“可是,当初,你不也是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说,你这边的势力是如何如何雄厚的吗?”
有本事你别冲着我叽叽歪歪,将你的势力展现出来,把你的兵马拉出来,让我们看看呀?!
阿玄被这样三番两次的怀疑,面上有些挂不住了,“你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这是在怀疑我喽?!”
“我告诉你,我称呼你一句大人,并不是因为你比我强多少。”
而是,我看重你身后的势力。
单野拧着眉头,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当初的我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如今,竟然落地相互猜忌的地步。”
说着说着,眼圈儿便红了。
被他这样一说,阿玄也哭了。
他疲惫地摆摆手,“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单野似乎有些不放心,“阿玄,那个········”
阿玄现在什么都不想听,“行了,你出去吧!”
“那好吧!”单野无奈地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处,他转过头,不放心地叮嘱道:“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千万别一个人扛着,你可以·······”
“走吧!”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阿玄摆手打断了。
“那好吧!”单野无奈地走了出去,然后便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走到拐角处,他再次转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阿玄。
收回目光后,脸上的无奈也收敛地干干净净。
“事情越来越好玩儿了。”他呵笑一声,便纵身一跃,向树林深处掠去。
阿玄揪着头发,脸上尽是懊悔。
“啾········”一只不知名的小鸟欢快地叫唤一声,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
莫问坐在窗前,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峦。
墨七站在一旁低声禀报着他所听到的消息。
最后,还是忍不住补充一句,“··········主子,既然他们两个人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乘机拉拢一个,打压一个?”
莫问继续趴在窗台,“主意倒是不错!只是,那个叫单野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让人不放心。”
墨七疑惑地问道:“不知道主子指的是······”
莫问淡淡地说道:“我总觉得,他不是一个甘于平庸之人。”
“而且,他那平静的眼神后,隐藏着不一样的野心。”
不一样的野心?
这话什么意思?
墨七没有听懂,可看着莫问的脸色,却是没有开口问。
莫问当然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墨七压低声音问道:“主子,还要奴才继续监视那个阿玄吗?”
莫问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想办法找到贺管事他们,然后·······算了,先找到人再说。”
“是,主子!”墨七答应一声,刚要出去,突然想到,“对了,主子,好像另外有一拨人在盯着阿玄和单野。”
莫问心里大约知道了另外一拨人是谁了。
他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不知道。”墨七摇头,“我只是知道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可具体是谁,却没有看清楚。”
“可要奴才去查一查?”
“不必了!”莫问摆手道,“你自己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即便是发现了,也不必慌张,你尽管向我这边来。”
“记住了,只有活着,才能替我做事,也是对我最大的忠诚。”
“是,主子!”墨七有些动容。
可也是真的将莫问的话听进去了。
莫问看着不远处的山峦,低喃道:“事情眼看要明朗起来了。”
“只不过,京都那边,恐怕是要乱起来了。林清樾身为一国之君,应该会稳住局势吧?!”
没错,他今天找阿玄,就是要打草惊蛇,让单野动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抓住把柄,并顺藤摸瓜,将这一切都弄清楚。
可他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他担心林清樾镇不住京都的那些妖魔鬼怪。
更是担心他护不住木婉。
若是京都真的乱了,林清樾败北,他可以为了天下百姓,帮助林清樾夺回江山。
若是林清樾死了,他也不介意坐上那个位置。
可他从来不敢去想,若是他失去了木婉自己怎么样。
即便是让全天下人陪葬也没有意义,因为木婉再也不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