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切黑的过分,就像是处于一片压抑的海底深处,偶有蓝色荧光漂浮闪烁,如同海底世界的某些怪异物种正在对他们这行闯入者虎视眈眈。
站在原地良久,“汤姆修士”有种退出游戏然后用电脑操控角色的冲动,原因是这里的氛围实在很恐怖。
不过那位名叫莱恩的“竖笛手”声称很快就会有救援出现,所以她又有些犹豫,生怕上线下线这么一折腾,自己就被落下了——
这可是很难说的事情,毕竟这地方这么黑,等救援者出现后,自己如果不主动点,难免看漏了。
“海族高层似乎有与人类谈和的想法,你们现在遇到的袭击,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聊天框里有消息出现,是那位名叫爱丽丝的游戏公司成员发来的情报,薛九岁因此抿了抿嘴。
自从上次被绑架,然后察觉到原住民有入侵地球的计划之后,她就与对方熟络了许多,联系的也颇为密切。
不久之前遇到袭击时,她更是将这次遇袭汇报给了对方,直到现在,才有所回复。
想来爱丽丝在这之前,应该是去搜刮了一些情报。
“海族谈和,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薛九岁询问。
“因为伯尼的身份很适合当这个谈判者。”对方回复道:“所以刺杀他会给谈判带来一些难关。”
“可就算没了伯尼,也会有别人的吧,只要他们想谈判的话?”
“当然,所以我猜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幕后想要捣乱的人一定会准备其他手段搞破坏。”
薛九岁见此忍不住看向身旁位置,那里漆黑一片,就算是眼睛熟悉了黑暗,就算身前有系统聊天框发出的浮光,也仍旧看不到什么痕迹。
只不过,她能够听到一阵阵隐约的呼吸声。
“主教大人,您还好吧?”薛九岁小声问了句。
其实这是一句废话,不过旁边人还是嗯了一声。
薛九岁因此安心了许多。
遭到绑架然后了解到入侵地球计划之后,她的心态有了很多改变,一方面,她对游戏世界中的原住民们大多充满警惕,认为那些家伙可能都是潜在的敌人,另一方面,对值得信任的原住民,则更加感到亲近。
而不论是她自己认知的,还是那位爱丽丝判断的,都证明伯尼是值得信任的,也并不站在入侵方。
于是这段时间,她很情愿替伯尼跑腿,甚至将雄鹿庄园的工作当做了生活中的主要内容——
在这之前,她已经办了个休学。
薛九岁其实早就有考虑休学了,毕竟相比于探索一个陌生世界,上学什么的已然变成了一种小事情,相对而言根本不再重要。
只是往常她没有下定决心罢了。
眼下都已经发现原住民中有一伙强大力量在觊觎自己的家乡了,那还上个哪门子的学,自然要为抵抗这种超自然入侵贡献一份力。
而她出力的方式很简单,按照以往的游戏方式继续做下去就好了。
因为那位爱丽丝声称,目前阶段,是玩家们积蓄力量的阶段,没有力量,那么就算知道了入侵计划,也根本没能力组织。
与教会之间的合作显然是帮助玩家积蓄力量的一种方式。
所以她在雄鹿庄园的工作很有意义。
不过,随着思考的深入,她就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教会方面会选择接纳玩家了。
毕竟那边都在考虑入侵地球呢,这边还放任玩家这群地球来客发展壮大……
难道那些搞入侵计划的天使,一点都不害怕玩火自焚?
还是说,他们其实拥有着克制玩家的手段?
这也许是一个隐患,她把这件事给爱丽丝说过,对方也没回应什么,似乎胸有成竹,但薛九岁认为,爱丽丝可能也什么都不知道。
因此这段时间,她总在观察那个名叫莱恩的“竖笛手”。
尽管这位竖笛手自称来自高层教会,但薛九岁认为这家伙应该是一个天使,毕竟那位绑架她的天使前脚刚走,这位就顶替而来了。
这段时间她也没少发现,莱恩有意无意的,始终在监视伯尼。
这明显证明了什么。
但让她更加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莱恩,看起来有些蠢?
连她都能察觉到莱恩的监视,她不相信伯尼自己发现不到。
难道派遣莱恩下来的某位天使,真正目的其实是想让伯尼发现他已经被天国所怀疑了?
越了解疑问就越多,薛九岁认为,也许等绑架自己,然后告诉自己入侵计划的那位“约翰”再次出现,可能会解答她心中的一些困扰。
可惜,约翰没等来,反倒等来一位刺客。
然后稀里糊涂的,她就跟着掉进这个漆黑一片的地方了。
不过虽然对这次遭遇感到十分措不及防,但总体来说,也没什么危险可言。
毕竟天塌了还有高个子的顶着呢,就算高个子的顶不住了,自己也不会真的死在这里。
真要死了,她甚至还能顺便换一具女性的身体。
事实上,她早就在考虑这件事了,毕竟目前男不男女不女的,总感觉很不方便。
只是如果真要换了身体,那伯尼肯定不会再认识她,目前这个符合心意的工作也会丢掉,所以就很犹豫……
“对了,呆在暗影界里,你可能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正当薛九岁胡思乱想之余,因为照亮而没有关闭的聊天框中突然又传来了一句信息,“不要乱走,呆在伯尼身边,不然你会有大麻烦。”
最多也就是死了掉级换身体呗,能有什么大麻烦?
薛九岁见此有些纳闷,于是发过去一个问号。
可惜对方并没有回答。
也许爱丽丝认为单纯的换身体已经是一种大麻烦了?
这倒是的确,但也没必要特意提起吧?
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没人回答,薛九岁因此对周围环境更加敏感了,那幽深的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恶魔在虎视眈眈,莫名让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心跳有些加快,不自觉就往伯尼那边靠了靠,动作幅度不大,对方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于是拍了拍薛九岁的肩膀。
一阵温暖的气息从肩膀部位传遍全身,如同从冷风中跨越门槛来到了一处温暖的屋舍内,身体中的寒冷消失一空,令人颇为舒爽。
“他可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薛九岁忍不住这么想的时候,旁边不知道谁突然低叫了一声,“有动静!”
“似乎是马蹄声。”
“马蹄?”
“嘘,主意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