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会开到这里,基本上已经变成了朱和墭的个人政见会了!
这也是必然的......朱和墭不仅学问大、能力强,而且还亲历了改革开放后中国的巨大变化,当然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也知道一个比较平均的起跑线,加上一个比较清晰的而且受到保护的产权体系,以及一定数量的官产,对于经济发展和工业化都是有极大促进作用的。
当然了,一个殖民帝国,对于本土的经济发展和工业化也是非常重要的。毕竟全世界产业的顶端就是“零元购”产业啊!
和朱和墭相比,这间大殿当中,包括顾炎武、王夫之、颜元、万斯同、万斯大这些大儒在内,所有的人只看到过“天倾”、“国崩”和大清朝的各种瞎折腾,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建设和发展。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国际零元购产业发展的有多红火!
朱和墭的目光在瑞庆殿中扫了一大圈,将一张张惊讶、疑惑、敬佩......还有喜怒不形于色的脸面,全都收入了眼底,然后就开始继续自己的政见发表会。
朱和墭道:“华夏千年之根基的第二策,则是平均地权!”
“平均地权不就是均田吗?”吴应熊哼哼了一声,“我们早就在搞了。”
“搞得很对!”朱和墭对吴三桂、吴应熊政权的正确路线还是给予了赞扬,“土地兼并向来都是历朝历代难以医治的顽疾,前明也是如此啊!不过难以医治,也不等于就躺平等死了。咱们这些开辟事业之人,还是得想办法治!
而要医治土地兼并这个顽疾,最好就是在国家建立之初开始对症下药。通常情况下,国初人少地多,比较容易行均田之法。而且一朝初立的时候,往往是在连年大乱之后,天下的人口损失惨重,原先的豪门巨室更是十不存一......所以天下大部分的土地,实际上都是‘无主’的。即便有人在种,有人在占有,这些人手里也没有地契。咱们均起田来,也理直气壮。”
均田这个事儿,一定程度会打击财产私有制,这是和人性在斗争啊!
“另外,国初的创业君臣们办事都比较利索,上命下行,也畅行无阻。因此可以实行均田、限田和均税赋之法。”
朱和墭顿了顿,又道:“但是只有均田、限田,而不为国家留足地权之利,也是不利于长久发展的。所以孤家的平均地权不仅要均当今之田,更要将地权增益的最大一份,留给将来的朝廷。这样将来的朝廷,就不大会出现岁入不足的困境了。
具体来说,就是均一部分,留一部分.....均出去的土地,都是远离大邑名城,将来升值空间不大,而且也不在朝廷和官府眼皮底下,很难管控的土地。
而留下的土地,都应该集中于大邑名城极其周边,将来可以用来扩建城市、发展工商的土地。这样未来的国家,就能获得土地增值的权益。也就有了足够的财力可以造福百姓了!”
这招说穿了就是“土地财政”!
乍一看似乎不是很“正确”,但实际上不仅后世的中国大发展靠这一手,就连美帝当年的大发展也离不开“土地魔法”——美国人当年修铁路、挖运河,甚至修建国家驿道,都用过“土地魔法”。在开发大西部的时候,也用过放地换移民的招。
而为了修建铁路,美国的各级政府更是前前后后向铁路公司发放了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这样的大手笔......只能说当年的天选之国,真的是家大业大啊!
“而建立华夏千年之根基的第三策,则是建立天朝!”朱和墭紧接着又毫无保留地抛出了自己的第三策。
“建立天朝?”
“三太孙,大明本来就号称天朝啊!”
马上就有人提出疑问了。
朱和墭冷冷一笑,回答道:“孤家所说的天朝可不是之前那个松松垮垮的天朝,想朝贡就来一下,不想来就拉倒......君不君,臣不臣的,简直礼崩乐坏!而且还有不少番邦属国把咱们当傻子糊弄,拿点不值钱的东西来骗回赐。这样的天朝徒有其名,而无其利无其实。宗不能约束藩,藩也不能屏护宗。宗藩之间,就是互相蒙骗的把戏,这是绝对不行的!
而且如今大明的藩属,不是脱离不贡,就是被东侵的西夷所灭亡......爪哇、马六甲、吕宋全都已经沦为西夷之殖民属地,朝鲜沦为清妖属地,琉球为日本国所据,这如何得了?
这些藩属之邦,大多人少地阔,物产丰饶,又处于东西洋航线之上。这全都是上天为我中华之将来所留存之地,怎么可以尽为洋夷、东夷所有?”
原来朱和墭要建立的根本不是什么天朝,而是一个披着天朝外衣的殖民帝国。
当今世界,最赚钱的产业还是海外零元购啊!
而且殖民地还能专治内卷,用好了可以延长王朝寿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化解周期律。
“一个大办学堂,一个平均地权,一个建立天朝......这是明君英主啊!应熊、应麒、国贵,有一天老夫要是不在了,你们能是他的对手吗?”
钦天瑞庆宫中的一间偏殿内,刚刚用过晚饭,正和两个亲儿子和一个样子一会儿喝茶的吴三桂,忽然问出了一个挺难回答的问题。
“爹,他现在说得一套套的,可只要咱们能抢在他之前拿下北京......他现在说的那些路数,就是咱们以后的治国之策了!”
建议吴三桂抢占北京的是他的干儿子吴国贵,吴三桂兴兵以来,吴国贵都是急先锋。这次他是奉命从襄阳府赶来九宫山的,因为他一直驻兵襄阳,所以对河南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现在清军主力集中在安徽、江苏,河南的兵力不多,虽然有个岳乐,但是没有足够的兵力,他又能奈何?
“不可!”吴应麒马上摇头道,“现在康熙集中大军在安徽、江苏,摆明了要和朱和墭决一死战。咱们应该坐观成败,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兵北伐!这样才能事半功倍,轻取北京。如果咱们现在进兵河南,康熙很有可能撤兵北上和咱们打,到时候朱和墭可就捡着大便宜了。如果咱们拿不下河南,朱和墭又轻取江南,那我家的大势可就去了。”
“爹,”吴应熊冷冷一笑,道,“您认为这江南之战,谁的赢面更大?”
“那还用问?”吴三桂道,“自然是朱和墭了.....他应该有七成胜算,康熙最多有三成胜算。”
吴应熊咬着牙齿道:“那和咱家争天下的,可就只有朱和墭一人了!父帅......这是天下啊!咱们万万输不得!”
吴三桂看着儿子:“应熊,你的意思是在九宫山下手?”
吴应熊被老头子的话吓一跳,忙摇摇头:“朱和墭必有防备......儿子的建议是等朱和墭和康熙激战正酣的时候,发兵偷袭江西,打他一个腹背受敌。然后再乘其败亡,一举夺取南京,全有江南。江南在手,北伐中原,一统天下,还不是易如反掌?”
吴三桂眉头紧锁,只是喃喃道:“容我再想想,一定要好好想想......走错一步,我吴家就要万劫不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