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以后,陈二狗忽然有种错觉,这种狠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后,怎么有种滑稽的即视感。
不过却是非常的有效。
众人都宛如木鸡一般,呆在原地。
脸色阴晴不定,难看到极点。
想死?
还是想生?
乡民们陷入短暂难以抉择的境地,于是他就们将目光齐刷刷投向台上陈二狗,却意外发现那道身影格外耀眼。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眼前沉重的气氛,率先做出抉择。
“我,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立刻,一众乡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瞬间沸腾。
开始异口同声的扯着嗓门附和。
“我,我们想活下去!”
忽然,一个穿着素衣的年迈老者,从人群中蹒跚的走了出来。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动作,陈二狗都害怕他摔倒外地。
很快,老人蹒跚的走到陈二狗跟前。
“草,草民见过陛下……”
老人口齿不清的说道,然后就作势想要行跪拜礼,陈二狗见状,赶紧出声阻止了他。
并和颜悦色的问道:“老人家,您是想做什么?”
“草,草民就是想问问陛下,我们真的可以不用死吗?”
老人颤颤巍巍的说道。
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才把这段话断断续续的吐露清楚。
闻言,陈二狗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让禁卫军搬开凳子,示意老人坐下,毕竟他实在是担心老人中途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出个意外。
到时候可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将老人安定后,陈二狗才继续说道:“老人家,你没听错,朕决定放了你们。”
“不过,在放了你们之前,朕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要告诉在坐的各位。”
顿时,现场鸦雀无声。
一片死寂。
陈二狗见状,顺势扫过众人一眼,然后深吸口气,正色道:“各位,说实话,朕见到你们这个样子,十分心痛,甚至身心宛如刀绞,尤其是这位老人家,都这把年纪了,还跟你们一同闹事,搞所谓的起义。”
“朕不明白,难道大秦真的让你们如此深恶痛绝?”
“又或者说朕在你们心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二世暴君?”
“而且先皇徭役壮丁修建长城,那是为了防备匈奴,稳定边疆,只有边疆稳定,你们才能过上好生活啊。”
“怎么这些到了你们眼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事?”
“所以你们谁能告诉朕?”
“朕到底该怎么做?”
陈二狗扯着嗓门,当着众人的面,发泄着心中的委屈,而且情到深处还落泪不止,刹那间,一众乡民的身心宛如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一个个神情复杂,沉默不语,
顿时,现场气氛变得格外怪异。
好似整个空气都被一层厚厚的阴霾笼罩。
陈二狗一边吐着心中苦水,一边却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此刻,陈二狗知道自己打出的感情牌成功了。
“各位,朕说了那么多,不是想得到你们的同情,而是想知道朕究竟错在什么地方,让你们如此的憎恨大秦?”
“陛下,我等不是憎恨大秦,我等……”忽然有人硬着头皮,扯着嗓门回答了陈二狗的话。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那人身上。
与此同时。
陈二狗也打量着那人,发现他一袭素衣,脸上还有些土灰泥土。
再看他的年纪,估摸也就而立之年。
于是,深吸口气问道。
“你等是什么?”
“怎么说到一半不说了?”
闻言,那人眉头紧锁,迟疑了几秒,然后正色说道:“陛下,我等不是憎恨大秦,而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
陈二狗冷笑一声,不过当她看到那人神情后,似乎有些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他回想起之前看过关于大秦的史书。
顿时脑海中闪过“苛政猛于虎”几个字眼,不由的让他一颤,惊出冷汗。
大秦的灭亡,虽说是胡亥昏庸无道,但更多的还是秦始皇当政期间积累下来的问题,以及后续赋税的加重,才导致各地揭竿而起。
“你是想说是大秦的赋税,逼着你们闹是吧?”于是,陈二狗犹豫了片刻,便一针见血的说出了那人的心中所想。
顿时,那人脸色微变,他没有想到贵为皇帝的陈二狗,竟然会一针见血的就指出问题所在,所以才恍惚间分了神。
片刻。
那人才逐渐稳定心神,同时悬在心中的石头也在第一时间落下。
因为他从陈二狗的脸上并没有看出任何的不满……
所以才敢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陛下,您说得不错,我们的确是被大秦的赋税逼着闹事的,试问陛下,要是我们都能吃上饭,不用担心赋税,那还用得着整日提心吊胆,害怕砍头的参加闹事吗?
“而且在坐的谁不想在家跟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的这些话虽然看似平平出奇,但在众人的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
闻言,陈二狗突然眼前一亮,再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良久。
陈二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陈二狗表现出来的态度,众人都是一惊,心中纳闷,这,这真的是陛下吗?
唯独那人没有感到半点惊讶,相反还放下自己的防备。
双手抱拳,弯着腰郑重的说道:“回陛下的话,草民商通!”
“商通?”
陈二狗将他的名字念叨一遍后,并暗暗记在心里。
谁知商通却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陛下,草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要杀就杀,草民绝不后悔。”
“哈哈!”
陈二狗听后,大笑一声,然后说道:“商通,你是真心求死,还是假意试探朕呢?”
顿时,商通脸色大变。
“要是真心求死,朕即刻让人满足你的要求,如若不是,就收起你那份所谓的聪明。”陈二狗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厉声说道。
然后就将目光重新落在众人身上,正色道:“刚才商通说的话,想必你们也都听得一清二楚,朕不否认大秦的赋税的确过于苛刻,但朕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众人纷纷倒吸口凉气,满脸疑惑,然后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