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静谧了许久许久。
宇文璨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白色烟雾缭绕他慵懒如猫的眼,“阁下,虽说什么事都是你自己扛这一点,我佩服,但你做错了。你不应该这么多年,一直瞒着她。”
赫连北麟平静地道:“是,我后悔了。如果早知道,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和自以为是,会害死我们的孩子,我会选择在合适的时间告诉她。
我以为,我可以处理好一切,等到事情有了结果,才可以笑着站在她面前。
可.....天不遂人愿,终究,我遭了罪孽。
孩子已经死了,我和她,注定了再也不可能。”
宇文璨伸出修长漂亮的食指,轻轻摇了摇,“并不是。等到救出她父母和族人来了,她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男人静默片刻,忽然扯唇低低笑出了声,“这一年来,我确实有这么想过。这个念头,不止一次,我自私可耻地想要让她因为她父母和族人而原谅我,继而回到我的身边。
但三天前,在莫城的皇家医院,我改变了主意。
我不可以用人情来束缚她,也不需要她怜悯和同情,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就是她过的幸福。
她已经不爱我了,她想要的幸福,不是我能给的,我也给不了。
孩子的死,是我和她之间,永远也跨越不了的横沟。
我能做的,只能是按照她所说,彻底远离她的生活,还给她一片净土。”
宇文璨喟叹一声,“你能这么想,坦白讲,我是震惊的。算下来,你爱了她大概有11年?做总统9年,剩下的那两年,拼了命往总统的位置上爬,就为了让左成辉生不如死,救出她的父母和族人。
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这11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赫连北麟一口接一口喝酒,又是一瓶白兰地下肚。
他白皙绝美的脸,早已氲红了两颊,深眸几近迷离而恍惚。
他的话,低低哑哑,“不难熬,我从未想过,难熬这两个字。
我爱她,能为她做什么,是幸运的事。
更何况,虽不是我父亲主导了当年灭薄家的整件事,但他也被左成辉利用了,那把瞒天过海的大火,是他放的。
她的父母和族人,都有被烧伤。
说起来,我也真的算是她仇人的儿子。”
宇文璨抢过他手里的酒瓶,不想让他再喝,“别多想了,这事跟你,还有你父亲,以及赫连家,没有半点关系。
很快,就可以救出她父母和族人,你总该要将她这些亲人给还回去。
到时候,这一切,还瞒得住?
瞒不住的,她会发现,你为她做的一切!”
闻言,赫连北麟缓缓睁开了迷离的眼眸,他忽然就清醒了。
很清醒。
*
翌日清晨。
薄绯继续她和糖糖的一天。
所有的心力,全都在糖糖身上。
小家伙吃完了奶,就开始在房间里乱爬,看见什么玩弄什么,不遗余力。
不一会,佣人送进来了儿童画笔和画板。
薄绯不知道小家伙喜不喜欢绘画,对绘画有没有兴趣,便拿着画板和画笔,蹲在地毯上,看着正在玩魔方的她,“糖糖,要不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