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盛被带走的那天,有点突然。
金小哨吃完午饭去外面买了两杯奶茶,特地还跟老板要求双倍奶盖,等到匆匆回到公司大厦的时候,在门口就看到了他,两边和身后一共跟了四个人。
她乍开始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人,直到看到其中一个居然是唐挺。
与此同时容盛也看到了她,两人对视的瞬间,他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妄动。
直至他们从金小哨面前擦身而去,整个过程也不过数十秒的时间。
她没敢多作逗留,与他们背道而驰,进了大厦,直到关上门,才侧身用余光看去,容盛被押到车上,然后呼啸而去。
金小哨的手指颤抖,她下意识的去攥紧,手里的两杯奶茶被捏的变了形,滚烫的液体涌出来,她却没有半点知觉。
大厦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消息流窜的很快,似乎没人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被带走的。
而更多的是讨论,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金小哨尽量保持镇定,她上了电梯,然后一路去了盛放的办公室。
她连门都没来得及敲,直接推门而入,盛放在打电话,冲她抬了抬手,他神色语气俱厉,连应了几句之后,对着电话里说了句。
“那就麻烦李局,我们保持联系。”
话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金小哨人已经走到了他办公桌对面,“大哥……”
盛放自然知道她是为了容盛的事来的,他略过她,往她身后门口处扫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
“怎么回事?”
金小哨这话在嘴边,但就是没敢吐口,可再一想除了盛放,现在也别无他人可帮,她简单的叙述了一下这件事的起因。
盛放听的大为光火,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关键他居然都没有察觉到金小哨有任何的不对劲儿……
就连帮他求婚,熬通宵布置新房都没有泄露一丝端倪?
他有些不敢想象,对于她来说,那样的经历再当时究竟给她造成了怎么样的一种阴影。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缓和片刻,又问,“所以方部长的死到底是不是容盛做的?”
金小哨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艰难启齿,“即便不是他动手,应该也脱不了干系。”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动手?”
“他应该……没那么笨……”
盛放嘁了一声,“你倒对他挺有信心。”
金小哨快哭了,“大哥,这个时候您就别逗闷子了,想想办法?”
“我已经托人现在打探了,照你说的话,最坏的结果他最保守也有个教唆杀人的罪名。”
“会不会,会不会刑侦那边还没有什么证据?”
盛放摇了摇头,并不乐观,“以他现在的身份,没有证据,他们不敢这么贸然的把人带走,所以八成是悬了。”
金小哨脚底一软,“悬,悬了是几个意思?”
“目前说不好。”他说完安抚了一句,“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的。”
“想不到办法呢?或是……没办法呢?”
盛放的眸底沉了沉,“我不想说些皆大欢喜的话,哨子,万一有什么……我希望任何结果你都有个心理准备。”
“…………”
金小哨从盛放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踉跄。
盛放说的所说的万一有什么……
这绝不是一句危言耸听的话。
就这件事目前造成的影响来说,没有那么容易钻空子过去,即便他们再有权势。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摊了命案……
可真太要命了。
容盛被带走,虽然还没有一个明确定论,甚至审讯结果都没有,就已经给盛氏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新任董事长牵扯进这种丑闻当中,不管对于集团还是刚刚宣布落成的娱乐城几乎都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公司上上下下包括外界的种种舆论,都将容盛一举打入了地底。
也就是说,这件事不管最后是不是容盛做的,所造成的影响都是已经无法抹掉的。
即便是已经找了盛放通气儿,金小哨仍然是有些六神无主。
从小到大除了打架也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一到这会儿,傻了眼了,又急又燥。而除了杀进去劫狱之外,又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她陡然间被一股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负面情绪笼罩。
金小哨,你他妈可太没用了。
—
金小哨思来想去,还要要找陶妄帮忙。
没等到下班就给陶妄打了个电话,要回去见他。
陶妄听她语气急,也并未多问,让她直接去社团找他就行。
半个多小时后,金小哨就到了青合帮,陶妄正在看账本,见她来,抬头扫了一眼,“着急忙慌的干什么?”
他指了指旁边的位子,让她坐。
金小哨犹豫了一下,“干爹,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这么客气?”陶妄压了口茶,视线从账本上挪了挪,“说说看。”
她吐了口气,把容盛目前的处境说了说,然后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
陶妄淡淡道:“你觉得我会帮盛柏年的儿子吗?”
他跟容盛打的交道并不多,顶多算是认识,别说救人,过问的交情都没有。原因倒没什么特别,主要盛柏年当初把秦大川赶出来,也的的确确是没留任何情面,所以他也没有任何去帮忙的必要。
这其中的恩怨,金小哨多少了解一点,她知道让陶妄帮忙有些为难,可不然还能找谁?
没办法,她一咬牙,把事情原委跟他吐了个干净,就是因她而起。撇开什么以德报德的说法,那以后他还是要跟她叫一声干爹的呀……
陶妄听完,半天才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出这种事你竟然把我瞒的死死的?”
“什么好事啊,我还敢说给您听……”她垂着首,“再者我本来想自己讨回来的,没成想他……”
她怕陶妄知道,就是担心他下手极端,也没想到容盛出手更是。
陶妄盯着她看了半天,无奈摇了摇头,“鲁莽。”
金小哨见他有所缓和,“那您……”
“我想一想。”
金小哨连忙道谢,手机在兜里嗡嗡作响,她低头看了一眼,是陈淮。
她起身先出去,电话却挂断了。
还没等到再拨回去,就被阿昭给拉到了一边,他眸色凝重,“哨子,你这个时候找陶爷,不故意让他为难?”
金小哨没太明白意思,“怎么了?”
阿昭又把她往角落拉了拉,“帮派这几年一直在努力洗白,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是道上的事儿他是有面子帮你解决,但现在是对公啊……他豁出去帮了这个忙,以后呢?你让他在帮里怎么交代?”
“……”
这一点,她确实是疏忽了。
有关部门打黑之前,陶妄就一直在作往正常发展的路子上策划,只不过后来秦大川的事情之后,他也没那么多心思再去弄了。这两年刚算是有了点起色,在这时候拖他下水,着实有些……
“阿昭,但我不想办法的话,容盛那儿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他因为我栽了。”
阿昭:“盛家家大业大的肯定会想办法,他们要是都没办法,陶爷又能怎么着?”
“……”
阿昭这话,给了金小哨挫败一击。
她刚要再说什么,手机嗡嗡开始作响,
阿昭看她一眼,“你自己想想。”
然后抬腿离去。
她看着来电显示,有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毕竟他人脉广,这方面怎么也能比她有办法的。
她接起来,几次的试图往这个话题上引,却都被陈淮给岔开。
见面也被拒绝。
金小哨有点恼了,她察觉到了陈淮在有意无意的避开,所以一丝一毫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
“陈叔叔,你是不是不会帮我?”
陈淮那头静默数秒:“哨子,容盛之前交代过我。”
“交代你?”她像是在绝境中抓到了一丝希望,声音语气都有些迫切急促:“他留了什么信息?比如有什么能够证明或者洗脱罪名之类的那些,他脑子那么灵,肯定会留下些什么让自己能够不受牵连的东西吧?你,你告诉我,我去找……”
“哨子,他让我看住你,别搅和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