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凉儿再睁眼,眼前看到的却还是内殿,只是地上摆了一大堆的东西,密密麻麻,看起来十分凌乱。
“还是练一个的好。”男人的声音从‘杂货堆’里响起,却像是有些犹豫:“可是我该让你炼器还是炼药好呢?”
绕过杂货堆,又看到了邢天赐的脸,只是这一次,进入幻境的不止有她,还有渔叟。
看着眼前的男人,渔叟的脸上不知不觉流下了两行热泪。
然而让萧凉儿震惊的是,邢天赐的手上捧着的竟然是九层宝塔。
而那个宝塔没有宝光,没有巫兽雕像,和开了生死之门的质朴宝塔,一模一样。
“炼器,你就是天下第一,可炼药你也是天下第一,无论我替你选择那个,天下就都要少个第一。”男人神神叨叨说个不停,萧凉儿也慢慢发现,他并不是在和谁说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然而这一幕,却让萧凉儿想起了矿洞里那个纠结犹豫的可爱少年。
他说,主人让他选一个。
萧凉儿震惊无比得看着渔叟,可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变了。
“快把宝塔交出来!”
“杀了这个叛徒给奉盘师祖报仇!”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吵得人头疼,萧凉儿一抬头,正好看见半空中,有两条铁链穿过了一个男人的锁骨,将他从空中重重拖到地上。
是邢天赐在战场被擒住的那一幕!
邢天赐被擒,天门子弟立刻开始疯抢孤零零立在半空的九层宝塔。
然而此刻的宝塔,宝光熠熠,每个角檐上都挂着一只精致小巧的巫兽雕像,和他们在新虫洞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同一个宝塔,为何会有两个模样?
萧凉儿心里疑惑,但就在这时,邢天赐一边吐着血一边狂笑起来:“天门的孬种们,老子的东西,你们不配!”
笑声一起,九层宝塔就飞速得脱离人海,一头扎进了土里。看着九层宝塔近在咫尺,天门众人都疯了一样冲了过来,然而还没等狂笑结束,塔下的轻轻草地,就变成了吃人的怪物,不仅将宝塔吞了进去,就连地上的尸骨和没来得及飞起的天门众人都给拉了下去。
“这不是新虫洞那个吞人的草皮地吗?”萧凉儿看向渔叟,却见他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难怪他会被拉走,也难怪草皮地要吞他,人家早千万年就吞过他了。
天门众人舍不得至宝可一靠近,草地就会吞人,众人想尽办法却根本没有办法挖宝。
这一战,战事惨烈,兽骨绵延,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直到地上的尸骸全都化成了白骨,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头儿才步履蹒跚得出现在萧凉儿的面前。
老头儿的身上穿着天门道袍,可他一靠近,九层宝塔却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
抱着宝塔,老头儿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徒儿啊,我一定灭了天门替你报仇!”
老头儿的哭声,立刻引起了动静,不一会儿就跑了两个天门弟子过来查看,一看哭的是个糟老头子,两人立刻不耐烦得驱赶起来:“哪儿来的老头,不知道这个月此地归我师父青雉管辖吗?想偷宝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邢天赐呢?”老头儿哭声未歇,含糊不清得问道。
“那叛徒早就死了!”
“怎么死的?”老头又问
“这还用说,当然是被我师父还有掌门师兄给杀了的。”天门弟子得意得说道,可话音刚落,他的脖子就突然一凉。
“是奉……”那弟子捂着脖子话还没说完就断了气。
他的同伙这才看清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老头是谁。
“奉,奉盘师祖,你,你不是被邢天赐给杀了吗?”
“见鬼啦。”
剩下的几人还没跑远,就被老头儿索了命,也是直到此时,萧凉儿和渔叟才看清,老头儿的腰间别着一只品质极佳的玉笛。
奉盘!那不就是被邢天赐杀了的师父吗?他还活着?
萧凉儿呆呆得看着老头儿,他身上气息羸弱看起来重伤未愈,但从他刚才抱着宝塔的哭诉来看,事情或许根本就不是天门流传的那样。
“奉盘!你果然没死!”
“看来是被邢天赐给藏起来了。”
就在此时,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二话不说就朝着老头儿出手。
奉盘重伤之下,立刻不敌,然而他目光锐利,恨不得把眼前这两人给刮成肉片。
“乌九心,你把自己儿子送入我门下,就为了抢我的绝学,怪我沉溺炼器竟然没看出你们这两个人面兽心的禽.兽,白白葬送了我的徒儿。”
“老混蛋,别满口假仁假义。”白袍男人看着奉盘手里的宝塔,立刻露出贪婪的目光:“如果你真把我当传承大弟子看待,就不会把什么东西都交给邢天赐那个孤儿了。”
“不交给他,我还能活到现在吗?”奉盘张口就朝巫正的脸上吐出一口血痰:“就是我死,今天也要拉你们给我的徒儿陪葬!”
奉盘抽出玉笛立刻就和两人战在一起,然而他身负重伤,别说伤人,就是自保都成问题。
两人合力之下,玉笛断裂,奉盘很快就没被打得吐血连连,只剩最后一口气还在。
“我的徒儿,能创界,石创世之主,他说得对,你们这些天门孬种,算个屁!”奉盘气息奄奄目光已经失去了神采,却依然笑了起来。
然而萧凉儿却看到,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手抚摸着怀里的九层宝塔,遗憾得说道:“怪我这身老骨头不争气,但你一定要找到我那可怜的徒儿,他是你的主人,他是传世之主!”
一道刺眼的金光突然从九层宝塔上爆射而出,替奉盘挡下一击。然而宝塔金光大减被劈了大半,可奉盘还是咽了气。
草皮地将那几个被丢弃在地的天门弟子吞了下去,然而萧凉儿只能眼睁睁得看着宝塔卷着奉盘的尸身遁入地下。
萧凉儿身子一晃,幸好被人从一旁扶住。
再看到玄君临的脸,她只觉得,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