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只看了个大概,但还是能看出这份报告比他之前写的都要好。
“不用改了,写得很好。现在穿上外套,跟我出去。”
高扬觉得自己都快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是容易冲动,可那颗胆小的心还是阻止了他。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长时间的坐着加上低血糖引起脑袋的一阵眩晕。白赋嵄扶了他一把,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他的外套帮他穿上了。
高扬从自己的口袋里摸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吃了,甜味马上在口腔内溢开,缓解了低血糖带来的眩晕感。他又摸出一颗,直接塞在了白赋嵄的手里,然后先一步走了出去。
白赋嵄看了一眼手心的糖果,在暖气下都有些变软了。他将糖果放进了大衣的口袋里,眼神里若有所思,似一汪潭水,清澈又深不见底。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校园,将近十点的道路上,人烟稀少,四处静悄悄的,只有寂静伴随着两人。
“烟戒了吗?”白赋嵄问。
“差不多了,现在都不会有瘾上来的时候。”
“想吃什么?”
“随便。”
白赋嵄带他去了南门的秋味稻,这家的粥饼比较有名,也比较清淡,适合饿了很久的人。高扬坐下来后既不说话也不看菜单,白赋嵄就替他点了几样吃的……芝士鸡肉粥、茶树菇乌鸡汤、韭菜鸡蛋饼。菜品上来后,高扬也没意见,闷头就开始吃。
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问:“你不吃吗?”
“我不饿。”白赋嵄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这个点吃饭也只能算宵夜了。
高扬没再说什么,又低下头开始喝粥。
白赋嵄想起元旦那天晚上,高扬把汉堡举在自己眼前硬要自己尝一口的情景。可今晚的他脸色不对,眼神也不对,就连话也比平时少了一大半。
“明早几点的车,我送你去车站。”
高扬这才把几乎埋在碗里的头抬了起来,脸上带着诧异。他想说不用了,就在南站,坐一趟地铁就到了。但还是藏着私心说:“八点四十五分的高铁,在北京南站。你明早要是忙就不用送了。”
白赋嵄直接开口说:“七点四十五分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嗯。”高扬轻请答应了一声。
白赋嵄看到高扬眼睛里闪过一丝带着喜悦的光辉,随后被他低下的头藏住了。他的脸色恢复了许多,原本苍白的嘴唇也变得水润光泽起来。
第二天早晨,高扬按照约定在七点四十分的时候下了楼。他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二十寸的小行李箱和一个背包。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本田汽车和靠在车门上的白赋嵄,他走近打了声招呼,白赋嵄随即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放在了汽车的后备箱里。这一系列动作就像一对老夫老妻那样自然,无需过多的交流,也不会觉得尴尬。
高扬享受着白赋嵄对他的好,连感谢这种话也变得很少说了。只要两个人的默契在,一个眼神就足够表达一切吧。
两人坐上车后,白赋嵄递了一个袋子给他。高扬拆开一看,里面是热乎乎的油条、包子、豆浆,还有一瓶苏打水。
“谢谢师哥。”他有些心虚地一边吃一边偷看白赋嵄开车,身上的血液渐渐升温,缓缓地流淌着,脑子里也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到了北京南站,白赋嵄也跟着下了车,他拉着高扬的行李箱,是要陪他进站的意思。高扬心里纠结了一会儿,心想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你回去吧。可紧闭的嘴唇像是被咒语封住了一般,怎么也开不了口。他一边感叹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边又痛恨自己因此变得这般软弱。
两人坐在候车区等着检票,事实上检票已经开始了,只是队伍排得老长,高扬依旧坐着没动。他这才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白赋嵄也不开口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高扬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只好望着慢慢缩短的检票队伍发呆。
终于队伍中的最后一个人也通过了检票口,看指示灯上的时间,离发车只有九分钟了。广播里也开始提醒着乘客赶紧检票上车。
“师哥,我要上车了。”高扬磨蹭着站了起来,背上了双肩包,把白赋嵄脚旁的行李箱拉在了手上。
“小扬。”白赋嵄在他即将转身的那一瞬间叫住了他,非常自然地抱了上去,“一路顺风。”
“嗯。”这个拥抱让高扬有些猝不及防,事后他才想起来应该说让他回去开车也注意安全的。可是人在慌乱的情况下总是很难做出合理的反应。
这个拥抱不过短短两三秒钟,即使在人很多的车站也不会吸引很多的目光。白赋嵄在放开高扬的时候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侧,两人的目光随即相交,彼此的瞳孔里映着对方的面孔。刚才没有说的话瞬间通过眼神传达给了对方,仿佛成了短暂分开的约定,让人觉得分外美好。
耳侧还有温热的感觉,身上也残留着他的气味。心结在这一刻解开了,高扬带着只有两人知道的小秘密进了开往青岛的检票口。
高扬的座位是三人座的最里边,外边两个座位还是空的。他刚坐下,手机便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白赋嵄发来的:
【给你订了一份午餐,记得吃饭。】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从过道里冲进来两个人,在他的座位旁停了下来,一人嘴里念着:“差一点就赶不上了。”
另一个声音说:“还不都怪你,昨晚让你定闹钟不定,今早就睡过头了。”
“我不是不定,是忘了。”
高扬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偏过头看了一眼,果然是熟人,只见路池站在过道上,脱了外套,正将行李箱放在货架上。沈浩学像个小媳妇一样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他。高扬有些惊讶地喊了他俩一声:“浩学,路池。”
两人这才注意到座位里面坐着的就是高扬,沈浩学马上转阴为晴,笑着说:“高扬,这么巧。”
路池随便用手袖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咧着嘴说:“你也今天回家?”
高扬回答:“嗯,我回青岛,你们呢?”
“我们俩都回济南,原来你也是山东人。”沈浩学在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路池坐在了最外边。
路池想起高扬不会游泳的事,笑着说:“想不到你竟然是青岛人。”
沈浩学补充说:“我知道的时候也挺惊讶的。”
高扬猜到他俩肯定惊讶的是自己是青岛人却不会游泳这件事,有些难为情地说:“我也很惊讶你俩竟然是老乡,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我以为浩学是南方人。”又瘦又小,还斯文。
沈浩学知道高扬指的是什么,很随意地说:“因为我是吃饭长大的,他是吃增高剂长大的。”
路池也不生气,反而和气地解释说:“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