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院落的门次第打开,跑出一群骷髅人。
李星星吓了一大跳,男男女女竟有一二十个人,全盯着自己看。
她,唯一的陌生人!
其中一位弯腰驼背拄着拐杖的干瘦老头儿问道:“大柱子,啥事儿?”
大柱子一指李星星,“爹,翠花嫂子说,这大姐儿有可能是咱们秀红的闺女!”
一石激起千层浪!
哗啦啦的,几个院子里又跑出十来个人。
男女老少都有,从大到小,模样却无二致,均是皮包骨头的骷髅架子顶着一颗头颅,头发稀疏,面无人色,穿着黑棉裤、大襟袄,男的则拦腰系一根布条当腰带。
饥饿、贫穷、落后全写在脸上。
有人问道:“在哪儿呢?在哪儿呢?真是小妹的闺女吗?”
有人伸头:“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有人疑惑:“已经十八年了,自己找来的吗?咋就找来了?”
被几十人议论并被几十双眼睛围观的李星星浑身不舒服,脚步悄悄挪了挪,往名叫翠花的老妇人身后躲一躲,“我是来寻亲的,你们不准打人啊!”
这家子的人太多了吧?
和大柱子模样相似年纪相仿的成年男人就有八个。
她有些后悔,自己太冒进了。
“大姐儿你别怕,不打人,俺们不打人!”老头儿身边的老妇人走近李星星,她神色温柔,对着李星星的脸端详片刻,目露激动,“大姐儿,慢慢说,你今年几岁了?凭啥来寻亲的?怎么翠花说你是俺家秀红的闺女?”
翠花忙道:“她说她来找陈狗蛋和李秀红的。”
李星星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今年十八岁,我爷爷在腊月初八捡的我,那会儿是刚出生的样子,脐带还打着结呢!就带了块儿小木牌。”
大柱子脱口道:“正面刻着‘天官赐福’,背面刻着‘大李子村陈狗蛋李秀红’!”
李星星震惊极了:“你怎么知道?”
“我给刻的,我咋能不知道?你哥也有一个。”大柱子近前两步,又惊又喜,“难道你真是被陈家老虔婆扔掉的女娃子?木牌呢?给我看看。”
比之眼前激动的众人,李星星更加迷茫。
她鬼使神差地摘下颈中桃木牌递过去,“我从小就戴着。”
桃木牌已被磨得油光发亮,似有一层包浆,字迹却依旧清晰。
大柱子捏着木牌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声音突然带了些哽咽,“没错,没错,爹,娘,你们看,是我给外甥女刻的牌子!是真的!”
众人呆住了。
李星星更是傻眼,“别是认错了吧?”
她是一甲子后穿过来的人啊,怎么可能是40后?
按照他们说的,秀红之女生于一九四二年,可不就是40后吗?
自称是她外婆的老婆婆老泪纵横,“孩子,你活着可真是太好了!当年陈家老虔婆丢了你,咱家知道后,你大舅带着你余下的几个舅舅连夜上山找,翻遍了梧桐山和附近的几座山头,一丝儿痕迹都没有,你娘从那时候起就不大好了。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