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县县府衙门外面,聚集了大量百姓,上千名士兵堵住街道两旁,防止更多的百姓聚往县衙。
隔着老远,李勋都是能够听到很大的喧哗与争吵声。
“退后,前方衙门办事,闲杂人等不准进入。”
李勋冲到近前,几名士兵伸枪拦阻,更有一名士兵上前要把李勋从马上拉下来。
“滚开,我乃武州都督李勋,你们也敢拦我。”
李勋驻马大叫,表明身份。
“给我退下。”
江大熊架马上前,一脚就是把那名冲上来想要拉李勋士兵给踢飞。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法,给我拿下。”
领头的军官并不认识李勋,见他动手,顿时勃然大怒,哪里还管他是武州都督还是天王老子,大吼怒吼,下令抓人。
“误会,误会啊!他真的是李都督,你们不要乱来。”
冯基明跟李勋共骑一马,他从马上下来,冲上去,大声劝阻双方不要冲动。
军官不认识李勋,却认识冯基明,听他这么说,连忙阻止了正准备冲上去的士兵,惊疑的看了看李勋,朝着冯基明问道:“他真的是武州都督李勋?”
冯基明苦笑道:“我就在县府当职,这种玩笑我敢乱开?快去请你家将军出来,就说李都督来了。”
“不用请了,我自己去见他。”
李勋冷哼一声,架马前行,这一次,士兵们不敢阻拦,让开了道路。
到了县府近前,李勋看了看情况,数百名百姓被大群士兵围在一角,百姓们的情绪有些激动,有些激动的百姓,更是推搡着士兵,但士兵们始终保持克制,只是堵住百姓,并没有动手镇压。
李勋对着一旁的冯基明说道:“冯县丞,你不是说都快打起来了?这情形看着还不错嘛!”
冯基明看着那边,打量了一会儿,随即摇头说道:“他们不是甘图远的士兵。”
围住百姓的士兵,确实不是甘图远的人,而是尤冲的士兵,他知道这里的情况之后,立即便是领着千余名士兵赶到,而事实上,吴恒给甘图远的命令,就是强行驱散百姓,胆敢反抗者,立即武力镇压,是尤冲及时赶到,在他与周青两人的极力劝说下,甘图远与吴恒这才勉强同意暂时不动用武力,但也是给了一个期限,一个时辰之内,百姓若不自行离去,便以聚众闹事之罪论处,全部抓捕,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县府的几名官员跟百姓劝说了半天,嘴都说干了,但百姓们的态度很坚决,不见到德拉的妹妹被释放,绝不离开。
李勋下了马,朝着县衙大门走去,走到门口,尤冲正好从里面出来,两人顿时碰了个面。
“李都督,你怎么来了。”
尤冲见到李勋,颇感惊讶的问道。
李勋轻笑道:“这里闹这么大的动静,我作为武州都督,若是不来,这就是我失职了。”
尤冲看了李勋一眼,他这是话里有话呀,这里闹这么大的动静,几千人的兵力调动,他这个都督,武州最高军事长官竟是毫不知情,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李都督,我领兵到这里之前,曾派人去都督府通报过,可惜你不在府上。”
李勋点了点头,他相信尤冲的话,而且也没必要骗自己,这太肤浅,自己回去一问便知。
“将军,他们不肯离开,情绪也是越来越激动,我们怎么办?”
尤冲的副将跑了过来,进行禀报。
尤冲沉声说道:“让兄弟们保持克制,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手,违令者,斩!”
“是,将军。”
副将应了一声,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将军的命令,兄弟们自然是不敢违抗,百姓若是情绪失控,不可阻挡,顶多我们以棍棒对付就是,出不了大事,只是....监军大人只给了一个时辰,这时间马上就是要到了,到时候若是监军下令镇压,我们这边没问题,王图远手下的那群士兵,手段可是狠着呢。”
说着这番话,副将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李勋。
尤冲说道:“这些不用你管,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稳住百姓们的情绪,防止事态扩大,稍后的事情,稍后再说。”
看了两人一眼,李勋心中暗自冷笑,两人这番话是在说着给自己听呢。
李勋淡声道:“吴恒那边我会应付,没有我的命令,谁若是胆敢对百姓动用武力,别怪我不讲同僚情面。”
李勋的话说的很硬气,有些事情可以装糊涂,有些事情则是不能避让,李勋有自己的担当,不想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都督之命,末将绝不敢违抗,末将告退。”
副将拱手一拜,领命退下。
“尤将军,你这是准备离开?”
“我出来看看情况,这里的事情没有解决,我岂能安心离去。”
李勋点了点头,尤冲若真是这个心思,此人当倒也是有些担当。
两人进了县府衙门。
县府大堂,几十名衙役被缴了械,上百名士兵戒严四周,吴恒坐在县令主坐上,阴沉着一张脸,旁边站着一名满身盔甲的大汉,正是甘图远,大堂下方,周青正在那里大声急言。
外面百姓聚集,大量军队到来,周青想要出去解决,但吴恒却是不准他出去,非得把案子做个了断,周青愤怒中,与吴恒起了冲突,数十名县府衙役被王图远给缴了械。
“我乃武安县县令,是此地主官,对于民事案件,有自主决断之权,你虽未刺史,也无权干涉,若是觉得我判决不公,当可上书朝廷参劾与我,若真是我的过错,我愿意一力承担。”
周青极为愤怒,他没想到吴恒如此霸道无理,根本就不讲道理,以刺史之职压迫自己不成,竟是行监军之权,调动军队,强行插手地方政务。
吴恒冷冷一笑:“我是武州刺史,是你的顶头上司,你区区一名小小的县令,也敢违抗我的命令?”
吴恒也很年轻,不到三十岁,尖脸阴沉。
李勋在大堂外面站了一会儿,听着两人在那里争吵之语,心中有了一个普,这个吴恒,仗着自己的妹妹是楚王正妃,飞扬跋扈,根本就没有把周青放在眼中,什么规矩都是不讲,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对于这样的人,跟他讲道理,显然是扯淡。
李勋理了理头绪,然后迈步走进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