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正上方是一个桌案,两侧摆着的小桌子上有人提笔记录审理过程,两侧站在两排衙役,再后面就是一排排来听审的百姓,甚至连门外都伸着脑袋挤满了人。
当他们见到苏棠带领一群人从侧面走进来落座以后,大厅内外的人哗啦啦的全部都跪了一地行礼。
“起身!”苏棠缓缓开口,见他们悉悉索索的全部起身后,“提审原告被告!”
林顷见苏棠省去众多规矩,直入正题,连忙给下人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去办。
苏棠认真的翻阅起摆在桌案上的状纸,以及之前林顷审理时得来的供词,忍不住的为这位妇人感到揪心。
即便是在女子地位不算低下的冷安国,没有本事的女子,依旧在承受着这个封建社会带来的压迫。
特别是看到走到中间跪下的原告被告,苏棠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名为刘春的妇人只有三十出头,却因为上半辈子的操劳命,看起来要显老一些。
此时的她唯唯诺诺的跪在中间,将头埋在地面,颤颤巍巍的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但是从她裸露的手腕上可以看到一块块淤青若隐若现。
“抬起头来!”
苏棠发话后,两个人才唯唯诺诺的将头微微抬高些,最先引起苏棠注意的就是刘春右半边脸青紫一片,眼睛肿的只能迷成一条缝。
从她左眼流露出的情绪来看,里面夹杂着浓重的委屈愤怒和不甘。
跪在她旁边的是她丈夫李财,瘦的有些脱相,眼睛转来转去的飘忽不定,时不时的还狠狠的瞪上一眼刘春。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苏棠望着这位妇人,有些心疼。
刘春偷偷瞄了一眼李财,下意识的往另一边挪了挪,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咬咬牙开口,“回殿下,是李财打的!”
“何时打的?为何打的?”苏棠刚刚从案宗上看到,这对夫妻是南方大旱的时候,一路拖家带口随着灾民迁移过来的。
一路上经过旱灾,缺衣少食,疫病,到烟杨郡以后领房子领良田,才在烟杨郡的扶持下将日子过的好一些,就闹上了官府。
这让苏棠不禁想起一句话,这世上同患难容易,共富贵难!
“昨天晚上,他让民妇撤回状纸,民妇不依,他便动手打人!”刘春噙着哭腔,极力的在压制自己的委屈。
“她说的可属实?”苏棠冷冷的扫了一眼李财。
“她不听话,自然是要打的,打了才听话!”李财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说的理直气壮。
“你可知道烟杨郡最近一直在推崇的是什么吗?是人人平等,人权自由,随意殴打他人是需要受罚的,这一点你不知道吗?”苏棠道。
“可刘春又不是他人,她是我媳妇,我打自己的媳妇天经地义,这有什么错。”李财再次开口。
苏棠被他理直气壮的话气的默默运口气,“状纸上说,你殴打刘春的次数数不胜数,最严重的一次将人打的鼻子血流不止,手指也被折断一根,这些罪名你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