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庄院离开之后,刘珌再次赶路回府。
可是,还不待刘珌想好边让的事情,却又再次发现了意外。
路过滱水边的时候,刘珌在无意间地发现,一个魁梧的汉子正站在那里,浑身笼罩着悲伤的气氛,望着汹涌奔腾的滱水发呆。
似乎下一秒,这个汉子就会直接跳下滱水去一般。
见状,刘珌再次喊停了韩当。
而这个人,韩当刚好认识。
那人正是蹇硕,韩当在发现状况的时候,方才已经与刘珌说了。
听到蹇硕这个名字,刘珌很是意外。
要说起来,蹇硕也是一个悲催的人物。
若是按照时间来看,此时的蹇硕还未进宫。
也就是说,如今该是蹇硕遭遇人生多重重大打击的时候了。
想到了这些,一下子,刘珌便有了打算。
与韩当暗中嘱咐了几句,刘珌便由着韩当过去行动。
至于刘珌自己,则是继续坐在马车里,远远看着就行。
另一边,此时的蹇硕,确实是觉得生无可恋。
他最近才被查出有先天不足,不可人道,于他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可还未等他从这等残酷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被自小养育他长大的叔父蹇图算计,灌醉酒后给净了身。
很快的,蹇图又打通了关系,准备将他送进宫。
而为了让蹇硕就范,蹇图更是用多年的养育之恩为说辞,逼迫蹇硕。
对于这一系列的事情,蹇硕虽暗暗怨恨着,却也知道为时已晚。
且叔父的养育之恩,他不得不报,否则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的话,他也将无颜苟活于世。
也是他这身体上的不足,让他似乎没了别的出路,只有进宫去搏个前程。
可当他还在为此事而低落伤感之时,叔父却又将他的事情说与了未婚妻白霏雯听,并与白家长辈商议好,代他娶白霏雯为妻。
这样无耻的事情,竟是被蹇图与白家长辈给给做了出来。
如此一来,更是完全绝了蹇硕的后路了。
可是,正是到了这个最痛苦的时候,在他心灰意冷,准备接受残酷命运的时候,他却在蹇图的一次醉酒中,听他的那个叔父说出了残酷的事实真相。
据他叔父酒后吐真言,他的身体本来就无事,全都是他叔父算计伤害的。
而且,他叔父早就看中了白霏雯,因为嫉恨蹇硕早逝的父亲,才会厌恶蹇硕,暗中与白家的长辈互相勾结,做下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正是由于蹇图收买了几个医工,暗中给他下药,才会导致他出现了那些似乎是先天不足症状的。
知道了真相,蹇硕几乎是万念俱灰。
枉他这么孝顺叔父,换来的,却是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毁掉。
而且,叔父也不是真的对他好,一切,只是因为嫉恨而报复他早逝的父亲而已。
蹇硕就觉得奇怪,他的身体原本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那样羞耻的状况的。
他极为恨恶他的叔父,可彼此之间多年的亲情,叔父在名义上又是他的长辈,对他有着养育之恩,却是让他不知该如何下手进行报复。
蹇硕也想过要自绝己命,可他却又属实放心不下白霏雯。
来到了滱水边,蹇硕正望着奔腾的河水发呆,想着这一切的事情。
这个时候,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蹇硕收敛掉所有的伤感,瞬间戒备了起来。
待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小少年时,蹇硕打量了对方一下。
同为习武之人,蹇硕能够看得出来,对方虽然年少,但是身手不凡,心下不由更加警惕了起来。
见到蹇硕这个浑身是刺,随时可能要搏命的样子,韩当忙顿住了脚步。
未免激怒蹇硕,韩当先行了个礼,这才和气地问道:“阁下可是蹇硕蹇孝德?”
听到对方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的名称表字,蹇硕微微皱了下眉头。
可他不认识对方,更是因为蹇图的算计,让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人心。
因为没有感受到对方有什么恶意,蹇硕才反问道:“阁下是何人?可有何事?”
确定了对方的身份,韩当点了点头,又客气地回道:“我家公子正好路过此处,见阁下满被伤怀,恐防阁下会做出轻生之举,才会让在下过来看看情况的。”
韩当的回话,让蹇硕有些讶异。
这个时候,还有人会来多管闲事,在乎他的死活?
对此,蹇硕是不相信的。
只不过,转头看到不远处的马车,还有那掀开了车帘子,正看向这里的刘珌,蹇硕一时也不确定对方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嘲笑一声,蹇硕冷冷回道:“我在此处站立,并未妨碍阁下赶路,阁下且莫多管闲事。”
虽然蹇硕这般说,但韩当却不甚在意,笑着说道:“阁下之事,我家公子已经听人说过了。”
注意到蹇硕身上的敌意攀升,韩当继续补充说:“遭逢算计背叛又怎样?死了,就真的能一了百了?那不过是让那些仇人更加痛快的做法罢了,也是懦夫弱者的选择。”
这话虽然说得直接,但蹇硕还是听进去了一些。
见状,韩当又继续劝道:“观阁下,该是有好身手的,若是真的进了宫,定是能够得到君上的重用,阁下又何须自我放弃呢?”
为了给一个大刺激,韩当按照刘珌的话说道:“若是阁下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一旦将来白家姑娘遭受什么变故,阁下又是否真的能够甘心?你也清楚,蹇图可不是什么长情之人。有你在,他或许还会顾忌一二。可一旦没了你,谁人又能够护得住白姑娘呢?”
虽然这般说着,但韩当一直在关注着蹇硕的反应。
韩当是有见过蹇硕一面,却不知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因此,听到他家公子大致说了蹇硕的情况后,韩当并不确定,身体已是这般的蹇硕,是否还真的能够顾及到白家姑娘的?
可是让韩当意外的是,听了这话,蹇硕虽然瞬间爆发了强烈的恨意,但那颓废死气,却是直接消散掉了。
对此,韩当心下更是诧异。
他家公子是什么时候,将蹇硕的事情知道的这般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