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芸这问题也是刁钻,薛佳仪咬着牙齿,低着头回答道:“这件事原是不关你的事的,但是采荷毕竟是你推荐给老爷的,出了事情你总要知道的。”
“好了,出了什么事你直接和宝芸说就是了,啰啰嗦嗦这么多做什么。”俞明江早就失去了耐心,今天好不容易刑部没有轮到他当值,回到家里还要给薛佳仪断案,他自是不高兴了。
俞明江当着宝芸的面就对薛佳仪没有好声气,让薛佳仪觉得分外难堪。
她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切,握的都没有知觉了,才能忍住不扑上去将宝芸撕成碎片。
“采荷这丫头来找我,用打算用三十两赎回她弟弟的卖身契。我觉得这三十两银子有异,偏偏就是采荷进了拉老爷的书房之后拿出来的,我原本只是怀疑,随便查一查,不想就发现老爷书房中的一方墨玉砚台不见了。是采荷收拾了书房之后不见的,因而也就采荷有嫌疑。”
听完了薛佳仪说的,宝芸微微一笑,看了昏迷不醒的采荷一眼,问道:“那母亲将采荷打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采荷可招了。”
薛佳仪咬紧了唇,摇了摇头。她也不敢想象,采荷已经被折磨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可是打死都不承认。
她今天碰的壁,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纵然她承诺只要采荷承认了偷盗就会给采荷一笔钱出俞府采荷宁愿受着酷刑都不愿意承认,她就不知道宝芸是哪里来的魅力,让采荷命都丢了都要死撑着不承认。
“那都这样了采荷还不承认,母亲是打算用什么办法让采荷承认呢?”宝芸含笑道,那笑容中却像是有一把把的刀子直直的插向了薛佳仪。
薛佳仪这次笑了笑,对宝芸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按着她的头让她承认?”
看来薛佳仪也是没有办法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蠢的答案。
“母亲,采荷都这样了还没有承认你都不相信,难道不是打算再用其他的手段让采荷承认吗?不然放了采荷重新再查就好了,何必让我们都来看采荷的这个样子?”
薛佳仪此刻真的是恨不得撕了宝芸的那张嘴,冷声道:“层层查下来就采荷的嫌疑最重,你若是有怀疑可以将老爷书房中的小厮都叫来问一遍。”
“不用。”她的话音刚落宝芸便道:“母亲已经问过得出了结论,我哪里又能比母亲厉害呢。但是所谓的捉贼捉赃,不知母亲可找到了赃物。”
这薛佳仪倒是想到了,道:“已经找到了,东街那家当铺说采荷曾经去那家当铺当的砚台,当时是一个小伙计收的,小伙计也在外面候着了。”
宝芸点着头,深以为然的样子,道:“母亲是说采荷公然盗了父亲一直用着的墨玉砚台出去当铺当了,然后人证物证具在了被母亲打成了这样她还不承认是吧。”
薛佳仪总觉得宝芸的话听着是话中有话,可是她所制造的事实就是这样的,她也找不出话来辩驳。
俞明江终归是浸淫官场许多年,神经要比薛佳仪的灵敏一些,问宝芸道:“那这件事你怎么看?”
俞明江对宝芸的态度完全超出了薛佳仪的预期,什么时候宝芸从一个俞明江根本就不在意的女儿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事情都要问宝芸的看法了。
薛佳仪神色的变化宝芸尽收眼底,其实不看她也知道薛佳仪会是什么神色。
以前一个蝼蚁一般的存在忽然就有了如此显眼的时候,薛佳仪自然是恨不得能活吃了她。她既走到了这一步,薛佳仪怎么看她,她也是不在意的。
还是那句话,要是薛佳仪都对付不了,她还怎么复仇,为苏家翻案。
“女儿见识短浅,母亲既然已经给了结论,女儿哪里还敢说什么。女儿只是觉得这采荷实在是不知好歹,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过就是盗窃,而且还是初犯,三十两银子的赃物,也只是打几十大板然后勒令归还赃物就是了。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比打了几十大板还要惨,怕是小半条命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死撑着。”
这短短几句话就指出这件事的怪异之处,的确就是像她说的,承认了盗窃之后的惩罚反而不会像这么重,那为什么采荷会咬着不肯承认呢?
“会不会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薛佳仪接着宝芸的话问道。
这次宝芸却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俞明江。俞明江脸色阴沉,问薛佳仪道:“不过是一方砚台,谁会指使她来偷砚台,偷砚台做什么?”
薛佳仪现在终于发现宝芸是用俞明江来对付她了,她是能针对宝芸,可是还没有胆子针对俞明江。现在的情形差不多就成了她针对了宝芸就像是针对了俞明江似的。
但明明不是这样的,她第一次尝到了憋屈的滋味。
“或许不只是偷砚台,书房中要是还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她说道。她当然准备的不只是这一招。
“母亲的怀疑也有理,但是按照母亲说的话,她要是真的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现在也只是发现了砚台,不如承认了。一般来说之后她便会被发卖出府,届时就算是出了事情,不应该是最好逃离的吗?而且要是真的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采荷要是真的偷了其他重要的东西,要么就已经转移出府,要么就是还在府中,母亲连她去当铺都查出来了,难道没有查到那所谓的重要的东西?”
宝芸的思路非常清晰,薛佳仪露出的破绽也非常清晰。宝芸想之后薛佳仪的破绽也许会更加明显。
薛佳仪原是不想这么早就将手中的牌全部打出,但是宝芸实在是欺人太甚,然而就在她要说话的时候,又听到宝芸道:“书房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父亲自己应当是知道的,不如我们先出去,父亲好好检查一下,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