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岑文本十分好奇,一大早,他就被内侍喊入宫中,他还以为朝中又发生什么事情了,等到他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才发现李煜拿着一张纸在笔画着。
“陛下。”岑文本看的很清楚,李煜手上拿着的正是杨弘礼的那道命令。
“阁老,你来看看,朕昨晚用膳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事情。真是人才啊!能鼓捣出这道命令的人真是一个人才啊!”李煜哈哈大笑,将纸张递给岑文本,说道:“先生,你再看看,看看可能发现什么?”
岑文本听了心中好奇,他很想知道李煜到底发现了什么,只是他接过那道命令,仔细看了片刻,才摇头说道:“陛下,微臣愚昧,并没有看出什么来。”他是的确没有看出什么东西来。
“来,点燃蜡烛。”李煜指着一边的蜡烛说道:“你拿着这张纸对着烛光看看,保证能看到什么。真是厉害啊!朕真想见见这个人物到底是谁。”
岑文本听了不敢怠慢,赶紧让人点燃了蜡烛,然后拿着纸对着蜡烛看了半响,才发现白纸上隐隐有一点阴影,顿时面色微微一变。
“陛下,这?这道命令?”岑文本彻底惊讶了。
“要想看的仔细,还有一种办法。”李煜对内侍说道:“去,打盆水来。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心灵手巧,厉害啊!”
岑文本心中也十分好奇,片刻之后,就见内侍打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李煜让岑文本将纸张丢了进去,很快就发现白纸上有一层薄薄的纸张飘了出来,正是“严审”两个字。岑文本嘴巴张的老大,死死的望着水盆中的一切。
“这纸张看上去是薄薄的一层,但实际上,是由多层重叠在一起的,拨了一层还有一层,有人就用这种办法,将最上面的那一层给拨了下来,然后粘贴在白纸之上?因为太薄了,所以看上去是在白纸上写的一样。”李煜连连摇头,若不是凑巧?恐怕谁也不会发现?一张纸都能鼓捣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真是厉害。”岑文本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是在说对手厉害?还是在说李煜厉害。
“私章是可以伪造的,这笔迹吗?也就不用看了。”李煜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没想到自己居然破了一个大案,这是李煜没有想到的。
“陛下圣光烛照?任何敌人都难逃陛下的法眼。”岑文本也露出一丝轻松之色?说道:“如此一来,只要让杨弘礼会回忆一下自己给哪些人写过信,毕竟私章是一般人看不到的。”
“也算是有一个调查的方向了?最起码杨弘礼的嫌疑要减轻一些了?还有?问问那些狱卒?是谁给他们送信的?让他们看看杨弘礼的亲信。”李煜哼了一声?才说道:“不过,杨弘礼办事太操切了,凭借这点推理还是不能洗脱他身上的嫌疑。”
“陛下所言甚是。”岑文本也赞同道:“这件事情只是能让后来者提供调查的方向而已,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也只能是杨弘礼的亲朋好友?臣认为这件事情应该在暗中进行。”老谋深算的岑文本也发现了这件事情当中蕴藏着一些诡异。
“不错?是应该暗中进行?能这么快反应过来?连杨弘礼都没有察觉,说明这个人就在洛阳,就在我们的身边。”李煜冷笑道:“真是好大的胆子?一口气将杨弘礼和裴蕴两人都给装了进去,这是欺负我们大夏无人啊!否则的话,不会如此猖狂。”
要知道大夏皇帝就在洛阳,在这个时候动手,就是在打脸,就是在欺负大夏无人,李煜心里高兴才叫怪事呢!
岑文本心中一阵苦笑,他似乎已经看见了人头落地的模样了,大夏皇帝一生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就是岑文本自己都小心翼翼的。
“陛下,臣这就去查,先问一问,然后等辅机来了之后,再交给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在洛阳的崇文殿大学士都没有出面,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你说的有道理,你若是不去查,恐怕有人会怀疑了。”李煜忽然说道:“既然是做戏,那就做足一些,将杨弘礼下狱吧!给他一个经验教训。他识人不明,亲信他人,也该受点委屈。”
“陛下所言甚是。”岑文本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不过是一个杨弘礼而已,岑文本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是皇后的宗族又能如何,只要不入崇文殿,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杨弘礼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被关入了刑部大牢,他整个人都懵了,作为刑部尚书居然被关入刑部大牢,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可是这种事情在大夏发生了。
“哈哈,杨弘礼,没想到,你居然也被下了大狱,这是报应啊!”更让杨弘礼受不了的是,他居然被关在裴蕴的隔壁,裴蕴指着杨弘礼哈哈大笑。
杨弘礼气的面色发红,浑身直哆嗦,偏偏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今日,日后就算洗刷了身上的冤屈,恐怕而也无颜留在刑部了。
“裴蕴,你不要得意了,你贪赃枉法,无能渎职,陛下是不会饶恕你的。”杨弘礼大声吼道,他原本是想着将裴蕴定罪的,没想到自己居然和对方同时下了大狱,真是造化弄人,让杨弘礼声音一点底气都没有。
“像你这样的人,居然也想着挑衅我裴氏?”裴蕴等杨弘礼进了大牢之后,忍不住说道:“杨大人,你是何等不智,全天下的人都是这么做的,就你如此较真,合该有今日的劫难。你若是和光同尘,哪里有这些事情。”
“哼,朝廷的律法煌煌如日,岂能允许你们这些人破坏?”杨弘礼大声说道:“你们能算计本官,难道能算计朝廷所有的人吗?不久之后,陛下肯定会派遣其他的官员前来,那个时候,本官倒要看看,你裴蕴还能笑的出来?”
“哼,你自己自身不正,如何来审理别人,世人都说你杨弘礼见利忘义,果然不错。”裴蕴双目中慌乱一闪而过,冷笑道:“想我裴蕴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为了自己的功名,居然派人诬陷本官,还打死了我裴氏子弟,真是丧心病狂。幸亏陛下圣明,否则的话,岂不是让你得逞了?”
“是是非非,自然是有朝廷来定夺,你现在在这里巧言令色,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杨弘礼不再说话了,静静的坐在茅草上,闭目养神,丝毫不理会一边裴蕴的大声叫骂。
裴蕴喊了半天之后,见杨弘礼不再理睬自己,也是索然无味,喝了一口凉白开,也坐在一边的凳子上,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监牢外面的大门打开,一阵脚步声传来,裴蕴和杨弘礼两人睁开双目,却见岑文本缓缓而来,仍然是一脸的谦和之色。
“拜见阁老。”两人面色一紧,赶紧站起来行礼。
“呵呵,两位不必多礼。岑某也是随便出来走走。”岑文本呵呵一笑,让人取了凳子,自己坐在监牢前,目光扫过两人,说道:“本朝立国以来,可以说是最大的案件了,屯田大使入了监牢不算,连刑部尚书都进来了,有些意思。”
“阁老,下官并没有贪污受贿,杨弘礼这是污蔑下官,他这是在草菅人命啊!这样的人岂能为刑部尚书?还请阁老明察。”裴蕴大声叫了起来。
“阁老,下官做事虽然是急功近利了一些,但下官也知道朝廷法度,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下官都知道的很清楚,就算是下令严审,也只是会在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才会下这样的命令。”杨弘礼大声说道:“至于草菅人命,嘿嘿,那应该是裴蕴做的事情。”
“荒谬,杨弘礼,你,你荒谬。”裴蕴勃然变色,有些富态的脸上露出愤怒之色。
“荒谬?阁老,从一个小小的迁徙之事,现在闹的沸沸扬扬,连下官都被牵扯进来,下官认为这件事情的背后恐怕另有玄机,是有人暗中操纵此事,还请阁老明察。”杨弘礼正容说道:“下官的生死是小,但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龌龊才是最重要的,下官想裴蕴的背后肯定有人。”
“你放屁。”一边的裴蕴丝毫不顾仪态,大声吼道:“你自己出了事情就胡乱诬陷别人,真是可笑。”他声音变的尖细起来,怎么看都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
“好了。吵什么。”岑文本目光扫过两人,冷哼道:“是非功过自然会有定论得,不是你们谁的嗓门大就能解决。这件事情朝廷自然有公论,陛下让你们下狱,就是给你们机会,让你们重新悔过的,都是陛下的老臣,从龙之臣,陛下还是会宽待的,只要你们老实交代,最起码能保住性命,否则的话,等到凤卫查出来之后,弄不好,就不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查就查,下官经得起查。”杨弘礼好不犹豫的说道。
“下官也一样。”裴蕴毫不示弱。
“如此甚好。”岑文本面色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