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的发行,在长安城形成了两个极端,一个是年轻人,简直是奉若天神,爱不释手,另一方面则是引发夫子的反对。
在大唐这个时代,书籍可谓是稀缺资源,虽然雕版印刷术已经传开,长安城光是印书局就开了十多家,各种书籍的价格大跌,但是将宝贵的纸张用在看似无用的漫画之上,依旧引起不少人的非议。
好在墨顿让墨三全力印刷新新式数学,第二册漫画暂缓,这才稍微降低了漫画的风潮。
“女医学院招生了!”
这一则轰动全城的消息一经传开,立即引爆全城,这才将漫画从舆论的漩涡中解救出来。
“女子也能进学?简直是牝鸡司晨!”一个头发花白留着长须的道士,看到周围一个个妙龄女子在长辈的带领下,向国子监走去,摇头晃脑的说道。
周围顿时有不少人诧异的看着这个仙风道骨老道士,一个年轻人问道:“道长是刚来长安城吧!”
老道士眉头一挑,诧异的道:“你这个后生是怎么知道,贫道的确是刚从江南之地归来。”
“老丈有所不知,这女医学院乃是得到了陛下的恩准,由神医孙思邈亲自传授医术,专门培养女医的场所,在长安城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年轻人解释道。
“孙思邈老道倒是熟悉,不过就算如此,女子抛头露面,那岂不是坏了名节,就是学医不能不顾忌男女之防,这人伦大道还是要遵守的。”老道士皱眉道。
“老丈你所担忧的,墨家子早已经考虑到了,这女医学院除了孙神医传授医学之外,其余的都是他的女弟子代为授课,而且采用封闭式管理,用的都是宫中的女官,每月一休,还必须有家长接送,。”年轻人滔滔不绝的将墨医院的各项规定详细的一一叙述,简直是了如指掌。
墨顿为了女医学院可谓是煞费苦心,直接将后世各种封闭式管理,用在女医学院之上,这才将长安城百姓的疑虑打消掉。
“孙神医的人品,贫道自然信得过,不过你所说的墨家子是……”
“什么,墨家子你还不知道?,他可是……”年轻人两眼放光,滔滔不绝的将墨顿的种种事迹如数家珍的说出来。
“你是说,羊仙横空长安城就是墨家子所为?”老道眼睛一亮道。
“道长误会了,哪里是羊仙,那分明是墨家子放的孔明灯而已?”年轻人解释道。
“羊仙升空,巫医害人,抗旱之法,没有想到贫道袁守诚离开长安城不过数年?长安城竟然出现如此人物。”老道感叹一声,就此离去。
“袁守诚?”年轻人想了半天,似乎在那个地方听到过这个名字。
“袁老神仙!”
良久之后,年轻人才想起袁守诚的传奇事迹,转身四望,却发现已经没有了袁守诚的踪迹,不由得扼腕叹息,要是趁此机会,让老神仙帮自己算一卦,那该多好呀!
年轻人叹息一声,就往国子监方向走去,今日可是女医学院招生的日子,肯定热闹得很。
“快快快!”秦怀玉一马当先,就往状元楼跑去。
“不要跑这么快!”墨顿气喘吁吁,五禽戏墨顿虽然也没少练,但是但是哪里比得上天天打熬身体的秦怀玉三人,至于更加羸弱的祖名君,早已经被抛的没影了。
“今天过后,这些女医师可都再也出不来了,想看也没有机会了!”程处默也是一脸兴奋地说道。
尉迟宝林嘿嘿一笑,一点也不慢的冲进状元楼。
墨顿无语的看着三个行走的荷尔蒙,今日女医学院招生,可是请了万年县的捕快封了三条街,只允许女子进入,也状元楼地理位置好,三人一下学堂,就往此处跑。
墨顿跨入状元楼,这才发现不对劲。最先进去的秦怀玉三人,正在乖乖的站在那里,二楼包间旁,一身便衣的庞德正一脸笑意的盯着墨顿。
“呃!”
既然庞德在此,那肯定李世民也在,墨顿只好乖乖的跟着庞德走进了包间。
包间中。
墨顿四人很自觉的麻溜的站在一排,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李世民只是看了四人一眼,而是就将四人晾在一边,而是和一个童颜鹤发的老道谈笑风生。
良久之后,二人才将注意力转向墨顿四人。
“你们刚才说要看什么呀!”李世民冷笑道。
“没,没什么!”
“就是来吃个饭!”
…………
四人连忙摆手辩解道,吓得面无土色。
“陛下莫要生气,毕竟是少年心性,喜欢凑热闹。”老道出言帮忙道。
“哼!看着袁道长的份上,这一次就放过你们一次。”李世民出奇的放过四人,让墨顿顿时意识到眼前的老道不简单。
“多谢道长。”墨顿按下心中的疑惑,连忙同四人齐声向道长感谢道。
“这位是袁守诚袁道长,刚才袁道长还在和朕打赌,你等四人今日定然会来此,想不到果然如此,袁道长果然神机妙算。”李世民钦佩的说道。
袁守诚!
墨顿闻言一震,这可是道家的大能人物,在历史上各种演绎上都是赫赫有名,除此之外,他的侄子袁天罡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袁天罡和徒弟李淳风共同推演了唐代以后两千年国运的《推背图》。
墨顿可是知道自己的事情,面对如此历史上的传说中的人物,怎能不毛骨悚然。
“墨家墨顿拜见袁道长!”墨顿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
“没有想到老道离开长安城不过十年,沉寂千年的墨家竟然出了如此钟灵毓秀之人。”袁守诚看着墨顿,啧啧称奇夸赞道。
“袁道长莫要花这个小子,这小子就像是小鲶鱼一般,滑溜得很,最会上杆子爬!”李世民看着墨顿冷哼道。
“哈哈哈,老夫倒是羡慕这些初生牛犊一般的冲劲!老夫远在江南游历,也曾听说到过墨家破解巫医害人之事,那可是替我道家除了一害呀!。”袁守诚道。
其实除了巫婆神汉之类的,还有不少野道士同样用此手段坑蒙拐骗,作法骗人,破坏道门的声誉,墨顿这一招可谓是帮了道家一个大忙了。
“道长客气了,此乃陛下英明神武,小子不敢居功。”墨顿恨赶紧推辞道。
“哈哈,陛下说的果然不错,墨家子果然很滑溜。”袁守诚大笑道。
李世民瞪了墨顿一眼,稍微探身向袁守诚道:“朕今日请道长来,是有一事请教!”
“陛下请说。”袁守诚道。
“朕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夜里在睡梦中惊醒,醒来之时,满身虚汗,不知道长可有破解之法。”李世民低声问道。
袁守诚惊异的看着李世民的面相气色,掐指一算道:“陛下梦中惊醒,可是自从大旱之时,在城南斩了泾河龙王的泥塑之后。”
“道长果然神机妙算,正是如此!”李世民惊奇的说道。
“陛下乃是真龙之躯,泾河龙王虽然只是一个泥塑,但是也是冲撞了龙气,这才有此噩梦。”袁守诚道。
“道长,可破解之法!”李世民忙道。
李世民虽然下令破除迷信,但那时在确认这些都是骗人的把戏之后,并非李世民不相信鬼神。相反李世民也是非常崇信这些,在李世民小的时候,就有一个会看面相的书生见到李世民,书生竟说:“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等到二十岁时,必能济世安民。”李渊便采“济世安民”之义为儿子取名为“世民”。
果然在李世民二十岁左右,起兵征战,平定四方,不负济世安民这四个字。
袁守诚捋着胡须,胸有成竹的说道:“陛下手下大都是铁血之将,煞气冲天,只要选出二人在陛下寝宫之外守卫,定保陛下无忧!”
“家父愿为陛下守卫!”秦怀玉和尉迟宝林异口同声道,别看尉迟宝林平日话不多,关键时刻一点也不掉链子。
程处默慢了一拍,懊悔的张了张嘴、
墨顿心头一震,没有想到他竟然再次见证了门神的诞生。
“嗯?秦将军和尉迟将军的确是合适人选,不过二人并不适合就在后宫久呆,老道听说,墨家新式画技能够以假乱真,如果墨家子能够画出二人的画像,待老道作法一番之后,悬挂在门外,定能让宵小之辈再也无法打扰陛下!”袁守诚看着墨顿道。
“原为陛下分忧!”墨顿连忙道。
状元楼乃是墨顿的大本营,各种画画工具之类的应有尽有,而且墨顿当即让鱼师傅拿出画笔和画板,当场参照秦琼和尉迟敬德画出两个巨幅的门神画像。
墨顿小心的将其画稿涂上颜料,霎时间两个眼如铜铃,手持大刀,一副凶神恶煞,择人而噬的猛将跃然纸上。
说实话,这两个门神仅仅和秦琼和尉迟敬德两分相像而已,但是却是最符合袁守诚要求的画像。
“墨家子,果然名不虚传!”
袁守诚心中震撼的看着犹如长着七窍玲珑心的墨家子,众人都在认为袁守诚在夸赞墨顿的画技,但是袁守诚却认为,墨顿闻弦知意的本事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可惜,要不是墨家之人,定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哪里哪里,绘画乃是小道,是道长的仙法高明!”墨顿意味深长的说道。
看着李世民和袁守诚离去,墨顿四人松了一口气,至于女医学院的事情早已经抛之脑后。
“袁道长果然是神仙之流人物,竟然能够算到我等会来此,这一次栽的不冤,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秦怀玉长吸一壶茶水,喘着气道。
“就是,就是。”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连连点头道。
“你以为那时真的是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墨顿反问道。
“不是么?我们兄弟叫几个一出来就往此处跑,没人知道我等要来此处。”秦怀玉疑惑道。
“墨家曾经对人的心理及行为有过类似的研究,通过对一个人判断,可以预判出对方下一步的行动,你好好想想,今日女医学院招生,一下子封了几条路,而且在这周围只有状元楼的位置最好,离国子监最近,而且又是我们的产业,你说我们会不会来此地,看女医学院招生的情况。”
“也就是说我们来此地乃是必然的。”程处默恍然道。
“那我等父亲守卫陛下之事?”秦怀玉忙问道。
“人之所以会做噩梦,那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如果知道有最厉害又是最信任的人在守卫自己,那自然会有安全感,不会再做噩梦了。”墨顿低声道。
墨顿甚至可以猜出来李世民的噩梦绝对不是斩了龙王泥塑之后才有,恐怕玄武门之后,李世民就没有睡多么安稳。
而袁守诚绝对是一个心理学大师,他当然知道李世民的病根,故意顺着李世民的意思,把泾河龙王拿出来当挡箭牌,顺势提出让两员大将守卫李世民。
当然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哪怕是秦怀玉三人是他最好的兄弟,值得信任,但是他可以拆穿袁守诚,得罪道家,却不能掀开李世民的遮羞布。
“原来如此!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学问。”秦怀玉惊叹道。
“那岂不是说,袁守诚也并没有什么么?”程处默撇了撇嘴道,亏他之前还特别相信袁守诚,哪曾想到是这么一个回事。
“没什么?”墨顿诧异的看着程处默道:“一个人能够将你猜透,知道你下一步如何去做,你说呢?”
三人同时打了个冷颤。
墨顿道:“今日之事,都烂在心里,谁都不能说出去。”
三人齐齐点头,以后他袁守诚继续当他的活神仙,他们自己心中清楚怎么回事就行了。
秦怀玉三人复杂的看着墨顿,跟着墨顿的确是过的十分精彩,但是更能了解一些残酷的真相。
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知道道家之谜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着窗外不远处的女医学院,原来还在兴致勃勃的他们,现在却是一点兴致也没有了,只觉得相比于今日发生的事情,他们原本的想法和冲动,简直是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