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终看着达达利亚招招手让人关了电影,放映厅的雪白大灯骤然亮起,照的敞亮。

“归小姐对钟离的感情,说实在我挺羡慕的。你们国家有句古话怎么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达达利亚边笑,边扶着靠椅站起身,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是这样,你为了钟离耍我一回,我给你助助兴也是应该的。”

归终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对,静静坐着,听达达利亚继续说下去。

“但我提醒归小姐一句,钟先生毕竟是商人,既然是‘商人’,必定以利益为先。可能吧,他给了你一些他心悦你的假象,可你怎么知道,钟离是真对你动心,”

说到这时,达达利亚笑了一声,拍了下椅背,凑近了些,才接了下去:“还是和我一样,想诱骗你乖乖把你……不,应该是归尘集团的技术团队收入囊中?”

归终垂眸思索,一言不发。

“好好想想吧,比起把欲、望和筹码摆在你面前的‘至冬’,看不清目的的‘璃月’才最可怕。”达达利亚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归终的肩,“话都说到这了,你也该给我个答案了吧?”

私人会所放映厅的隔音效果素来很好,柔软的隔音棉吸走了每个可能引走注意的噪音。

雪白灿烂的灯光下,归终缓缓仰头,不偏不倚对上达达利亚的目光,粲然一笑:“哎呀,你未免把我想象的太弱小了。我既然能统筹出一支能吸引你和钟离的团队,又怎么没有能力从头再来?”

“哦?”达达利亚饶有兴致地问,“那归小姐,难不成还有把握在我和钟离两边的夹击下自立门户?”

“‘公子’,我知道你和钟离的筹码都比我多,但不代表我没有一搏之力。”归终坦白说,“自始至终,我和钟离都是合作关系,不是臣属。我知道,你可以帮我独立于‘璃月’。至于我愿不愿意……给我三天时间,我们三天后再见,我到时候再给你答复。”

达达利亚扬了扬眉梢,调侃说:“和归小姐相处这么久,总算啊,第一次觉得你没那么装。”

“以后有的是机会。”归终轻松的笑了下。

“行,那我先走一步了。”达达利亚优雅地欠了欠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扶着门把回头,轻笑一声,“那容我好奇一下,归小姐究竟想得到什么?不仅仅是‘归尘’的重回巅峰吧。”

“当然不止。”归终站起身,在放映厅最高的台阶上款款而立,神情颇有些感慨,“以前我总是觉得,人应当理性,不应为情感左右。后来却越来越羡慕那些至情至性的人……”

“如果真的问我想要什么,大概像你说的那样吧。”归终叹气般的声音干净而清晰,带着点释然的笑意,“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啪,啪。”

达达利亚拍了拍手,鼓掌两下,耸耸肩,笑着说:“那——祝你成功。”

放映厅的门砰一声合上,归终独自立在空荡荡的放映厅,心却畅快。

归终在父母离去后,头一次对未来有了如此欢快的希冀。

简单从放映厅后台取出风衣后,归终披着就小跑出会所,还和门卫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头——

扎进雨里。

外头在下雨。

归终没带伞。

她用风衣遮着头,抬头看着城市璀璨灯光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清澈透亮的雨水积在路面,像是一面镜子反射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归终忽地想起几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天,她也是这样狼狈,钟离撑着伞,穿过雨幕,缓缓走到她身前。

迷糊间归终似是也在期盼着他能再一次从城市的哪个拐角走出,将伞平静地移到她的头顶。

归终立在雨里等了很久,滂沱的雨水渗过风衣顺着她的发丝流淌,在她的脸颊蜿蜒下落。

直到冰冷雨水不断落进归终的脖颈,冻得她一激灵,归终才哆哆嗦嗦地想起从风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钟离打了个电话,胡乱凑到耳边——

手机那头是一连串的忙音,然后——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归终静静站在雨里。

她忘了一件事。

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钟离联系不上?很正常啊,他什么人,璃月的执行总裁,日理万机,一直和你保持联系才有鬼了吧?”手机那头的留云不耐烦地说,“他出差去了,挂了挂了。”

归终左手拿着澡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右手悬空握着手机,看着蓝色的鸟头黯淡下去,沉默一会,扔掉澡巾,走到落地窗前,再次对钟离的手机号点了呼叫。

……又是一串忙音。

归终半跪在落地窗前,呆呆地透过窗凝望着城市灯火,看对面写字楼的灯火通明。

归终想起不久前她似乎也在钟离家里的窗前俯视过这座城市,只是钟离的大平层地处市中心,视野比她家好上不少,望出去可以看见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金属衔接间有质感的光瀑落下,像星辰坠落。

发了一会愣后,被扔在地上的手机忽然嗡嗡响起,归终扑过去,手忙脚乱的接起,原来是公司的人项目进展出了问题……

归终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瞬间渗透五脏六腑,思维回笼,归终整理了下信息,冷静地开始陈述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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