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淑仪摇了摇头,“花什么钱?人家南明初中的老师亲自上门,把舒昕请到了他们学校去。”
舒展呈发动引擎,呵呵道,“别拿我开涮了,当初是我说错了还不行么!”
罗淑仪慢条斯理开口道,“开什么涮?今天我已经去校长那里办好转学手续了,明天昕昕就是南明初中的学生。”
舒展呈车子还没走一两米,就来了个急刹。
他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舒昕,“真的假的?”
“卧槽,我要去酒店摆酒,这回说什么你都别拦我。”
罗淑仪凉凉地开口道,“瞧你那副出息。”
殊不知,自己也刚听到这消息时,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摆酒我同意了。”
想当初,许妤考上了好高中,就得意得不可一世,可和南明高中比起来,差了一大截呢。
回忆起他们那副嘴脸,罗淑仪就觉得有些一言难尽,“对了,人学校承诺了,不管昕昕将来如何,都能直接升南明高中。”
舒展呈见罗淑仪竟然同意他摆酒,就说明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抑制住万马奔腾的喜悦心情,最后,他只语重心长的对着舒昕道,“真给我长脸。”
看来,他也要更努力工作了!
连女儿都比不了那才丢人。
舒昕已经很佛性了,她拿出书本,继续看题,“嗯。”
车子一路驶向城东,到了锦绣御园,换了通行证后,才到了谭令河家。
舒展呈下车,从后备箱把准备的礼品拿了出来,才带着罗淑仪与舒昕上了楼。
谭令河家中,已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他的妻子苏红,正忙忙碌碌的。
听见门铃响了,她连忙开门,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来了啊。”
舒昕下意识地看向了她的脸。
替人看相时,最先看的就是“天庭”与“地阁”。
“天庭”指的是上额,“地阁”指的是下颌。
而“天庭”属阳代表男性,“地阁”属阴代表女性,所以看一个女人的面相究竟如何,从“地阁”的优劣就能获知一二。
苏红下颌方圆饱满、敦厚富实,由此可见,她的性情宁静,喜欢安逸。
晚年时,运势颇佳。
看来,不是那种有害人之心的性格。
心里快速下了判断后,舒昕脸上的笑意真挚了几分,她亲热地喊了一句阿姨。
谭令河从房间内走出,他连忙让舒展呈三人落座,旋即开酒倒酒,至于舒昕则是喝牛奶。
舒昕坐定后,二话不说,直接开了天眼。
天眼可以通古今,晓未来,她查探的,就是谭令河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有关于舒展呈的事情。
很快,谭令河的头顶便出现了一道白茫茫的云雾。
不多久,云雾散开。
【静谧的包厢内,谭令河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
他喝的是度数颇高的白酒,但眼下却像是白开水似的灌入肚中。
他的脸,红的发烫。
倏然,包厢的门被打开,走进了一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人,他温声细语,“怎么样?都想好了吗?只需要你帮我们这一次,你就可以拿到大笔的资金。”
谭令河神智有些不清了,他下意识地拒绝,“不,舒展呈是我的兄弟。”
生活最艰苦的时候,就是舒展呈帮衬着。
现如今,他怎么能做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
中年男人笑道,“只是一个摆件罢了,至于你这么愁眉苦脸?我保证,事情不会牵连到你。”
见谭令河依旧想要拒绝,他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想想你的儿子,想想你的妻子,如果你为了舒展呈连他们都不要了,那我无话可说。”
谭令河突然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明白,对方的威胁,是真的威胁,绝不是唬人的。
人都是自私的,就算舒展呈千般好、万般好,可和自己的家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谭令河拼命地告诉自己,那摆件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都已经是新世纪了,早就不信鬼神一说了,他就算帮个忙,不会对舒展呈有任何危害的。
考虑了许久,直到整桌菜都冷了,他才痛苦地点了点头,“就这一次。”】
舒昕抿唇,神情有些凝重。
她本来想着,谭令河是幕后之人,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的要复杂的多。
怪不得上辈子谭令河会送来钱,这笔钱不是安慰她们的,而是表达他的愧疚之意。
她的心情沉重了许多,就在舒昕思索着该如何为好时,云雾一闪,迅速地切换成了新的画面。
【一模一样的包厢内。
谭令河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中年男人,冷冰冰的开口,“上回你答应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找我了。难道你要食言而肥吗?”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你仔细想想,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一切都是你单方面的臆断。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这一次他的态度就没有上一次那么软和。
“舒展呈要出差去考察项目,一定要督促着他把合同签下来。不管遇到什么异常情况,你都不准提醒他。听见了没有?”
谭令河手微微颤抖。
这事情的性质和上次的摆件完全不同。
倘若他真的看着舒展呈掉入坑里,恐怕他连家都要赔了!
舒昕还那么小,到那会儿,她该怎么办?
“我真的做不到。”
中年男人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但眼里却是布满了狠辣,“你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后果你就只能自己承担。”
说完,他扬长而去。
谭令河再次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他绝望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舒昕叹了一口气。
其实易地而处,有人拿着她的家人作为威胁,她也会……毫不犹豫地保护家人。
看来,谭叔叔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坏。
他只是迫不得已,又冷眼旁观着事情的发展。
“昕昕,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谭令河本和舒展呈在喝着酒,谁料侄女儿一直看着自己,可爱又漂亮。
只是那双眼睛里带着的光芒,他有些看不懂。
舒昕满脸无辜,她认真的想了想,才开口道,“总觉得谭叔叔很愁闷。”
谭令河心内一惊,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难道自己的愁绪是个人都能看得清了吗?
罗淑仪拍了拍舒昕的脑袋,“胡说什么。”
舒昕吐了吐舌头,便开始专心吃菜,同时,余光看向那最后一个视频。
【“我也不知道舒展呈为什么没有签下合同?现场发生了什么,你们可能比我更清楚。”
谭令河神情麻木,“你们捏着我老婆孩子的命,应该相信我的。”
中年男人冷笑,可他不得不承认,谭令河说的话都是对的,“下次……下次一定不能……”
“没有下次了。”
谭令河神情崩溃,“这一回舒展呈已经有了疑心,你没看到吗?他已经不相信我了!就算你再让我做什么,也不会那么顺利。”
“更何况,我真的不想再帮你们!!”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坚定的开口道,“我会和他划清界限,请你们别再打扰我的生活好不好?算我求你们了。”
中年男人思忖片刻。
谭令河是舒展呈的左膀右臂,如果他自请离开,无疑是断了舒展呈的一个臂膀。
这么一想,他便同意了,“如你所愿。如果,咱们之间的合作你敢吐露出去一丁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若非必要,他也不愿意伤及无辜。
谭令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解脱的神情,他一言不发地向门外走去。】
包厢的门再度关上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画面。
舒昕心里再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味同嚼蜡。
酒过三巡,谭令河与舒展呈都有些脑子不清醒,但究竟是真的不清醒、还是装的不清醒,就没人知道了。
他们两个都在回忆着过去,回忆着那段艰苦的岁月,甚至于眼里都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谭令河眼眶红了,他抓住舒展呈的手,终于说出了萦绕在心间好久的话,“兄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以后就不跟着你干了。一个人多保重。”
他真的不敢了!
不敢拿着自己妻子和儿子的命去做赌注!
舒展呈身体骤然僵硬,可片刻后,迅速的恢复了正常,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眼眶湿润。
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明明谭令河背叛了他,可他对谭令河所有的怀疑一下子烟消云散。
这种感情叫做信任,他相信谭令河不会真的害他。
“不再考虑一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