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伯然按着扳机的指节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青年当然可以选择继续开枪，但是人头落地的必定先是他自己。
那么……自己所做地一切有还有什么意义？
真的没有回头箭啊，佐伯然想。
所以修长分明的五指缓缓张开。
枪支掉落在地的沉重声昭示了面前人的放弃。
“那您呢？”佐伯然似笑非笑。
现在，森鸥外要杀了佐伯然吗？
森鸥外站起身，面对着佐伯然张开手，灼眼的太阳被男人的背部挡住，但佐伯然却觉得眼前这人比之今日这明媚的太阳还要碍眼几分。
森鸥外拍了拍佐伯然的肩膀，温和的笑了笑，浑身破绽百出的经过佐伯然的身旁——如果忽略身旁亦步亦趋的爱丽丝的话。
“怎么会呢，”森鸥外笑，“你可是我最得力的部下啊，佐伯君。”
那确实是得力的，都已经到了眼中钉，肉中刺的程度。
如芒刺背的杀气如潮水般退去。
一时间，雪白的花随风摇曳，是和谐的。
佐伯然低身。
“砰——”的一声，鸟雀四散。
【警告——】系统的警报声又如被掐了嗓子的鸡鸭一般停止了，因为异能力体的爱丽丝将那枚极驰的子弹劈开，转身对杀意凛冽的青年袭去。
而森鸥外也是诧异的转过头，显然没想到佐伯然还会做出这种无用功，这与青年的性格不符。
“很意外？”佐伯然抛掷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两枚血红色的棱形宝石。
“您凭什么以为……我自不量力？”
从地面拔起的土墙一如它的前主人一般坚定的挡在青年的身前，将爱丽丝的攻击化为乌有。
金发红裙的女孩没有平常的活泼，只是见其行不通后直接在空中借力，劈向站在下方的佐伯然。
然后又在即将接触的一瞬间，青年消失了。
转眼就出现在了森鸥外的身后，黑黝黝的枪口直指性命——瞬间改换的土墙以及凭空出现的土刺拦截了试图回守的爱丽丝。
道尽涂穷的人反成了森鸥外。
【警告警告——】叽叽喳喳叫唤的人头疼。
007的代码飞速运转，干脆利落的屏蔽了。
世界又瞬间清净了。
“真是……”森鸥外侧过头，难掩意外。
“让我大开眼界啊，佐伯君。”
佐伯然看着半空中的爱丽丝溃散，转而在身旁重新凝聚成金发红裙的女孩模样，只不过这次没有带上那半人高的针筒。
砰——
叮——
铮——
枪鸣声，手术刀的破空声，以及爱丽丝的劈砍声——子弹被异能力体给挡了回去，如寒冰般的冷且锋利的手术刀成功空响，而爱丽丝的针筒再次撞上了拔地而起的土墙。
佐伯然站在森鸥外的三米开外，脸上的泪痕和通红的眼眶明晃晃的展示，却无人敢小瞧此刻拂袖掸尘的青年，手中的红宝石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好说好说，”佐伯然呵呵，“您还可以多开点眼界！”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地刺，和冷不丁放过来的土刺，还有让爱丽丝束手无策的土墙，更别说只要靠近就会瞬间转移走的佐伯然。
论持久战，首先也要知道敌人的坚持力吧？
森鸥外先是看了看将这一片区域笼罩的高墙，还有站在安全地带微笑着看着他徒劳挣扎的佐伯然。
等佐伯然体力不支（x）
而森鸥外也不是没有试过让爱丽丝带着他离开，可惜刚一悬空就面对的是越发高耸的土墙和铺天盖地的土刺，是令一向面不改色的森鸥外都头皮发麻的程度。
“何必呢，佐伯君？”又一次躲开了毫无章法的土刺，森鸥外叹气。
“时间拖的越久，对你越没有好处。”
毕竟被人发现，被暴露的风险越多，尤其是这还是意气用事的情况下。
佐伯然一言不发。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佐伯君？”
眼花缭乱的土刺终于停顿下来。
雾蓝色的眼眸冷厉的看着森鸥外，佐伯然的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
森鸥外不是罪魁祸首，他只是顺水推舟罢了，借刀杀人才是最好的手段。
而佐伯然最后悔的无疑是……
“对啊，这可是你先不愿意的。”森鸥外看着佐伯然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呢。”
一锤定音。
佐伯然机械般的行动终于停止，嘴角无意义的弧度缓慢收拢，苦涩感从舌尖蔓延心头。
嘘。
“佐伯君你是被包围的国王，却要求王后和将军不可以伸出援手，”森鸥外竖起食指放在唇前，“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佐伯然捂住头，面露痛苦。
森鸥外摇头，“你怎么能要求狗不关心自己的主人呢？”
对啊，狗怎么可能不关心啊。
所以，他的乖狗狗没有了。
“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森鸥外！”佐伯然举起枪，眉眼森冷。
色厉内荏，一戳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