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又睡了三个多小时,十二点多的时候再去矿工俱乐部,里面大部分人都走了,只有少数几个还在大会议室里准备明天的标语和彩旗。
小会议室里也有几个人在练习明天在公审大会上的发言,王顺几个骨干却都不在这里。
周小安把手机拿走,在空间里听完录音,发现了两个线索,一个是昨天计划用酒精袭击公审大会的人来跟王顺报告,酒精已经准备好,明天一早就分发给工人自卫队。
当然不能提前发,万一被谁给兑水喝了或者泄露了消息就糟了。自从出现孙万国用炸药报私仇事件,他们行动上更加谨慎了。
不过周小安还是联系他们的前言后语,大概推测出酒精存放的位置了。
如果是周阅海他们听到,肯定能准确地找到。
后面还有一个线索,一个人匆匆跑来跟王顺汇报,只有一句话,“情况有变,启动丙号计划。”
这句话说完,王顺几个骨干成员就迅速离开了工人俱乐部,周小安根据录音时长计算,那应该是她第一次把录音交给周阅海他们半个小时以后。
能这么快地得到消息,可见政府高层里肯定有潜伏的敌特。
而王顺他们离开以后,就有几个平时并不参加高层会议的男男女女开始有针对性地鼓动工人们,核心就是他们这次工人挑大梁的公审大会会戳某些人的心窝子,他们肯定会找机会报复这些骨干成员。
话题很快被引导到如果骨干成员被捕,他们怎么报复上去了。
周小安越听越心惊,照这样下去,如果明天王顺他们被捕,参加公审大会的工人肯定会被鼓动得群情激奋,甚至会被敌特利用跟政府对峙!
周小安不知道这种大事要怎么解决,可她必须把这个消息给周阅海他们送去!
周小安赶紧回到医院,把手机上的录音录到磁带上,赶紧去了九中。
来到校长办公室,周小安先把血玉拿走,把灯开关了三下,录音带留在桌子上,果然没到一分钟,就有几名解放军战士闯进了房间。
周小安放心地回到病房,能做得她都做了,其他的就交给周阅海他们来办吧!
刚躺到床上,窗外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大地好像都抖了几下。
周小安跑到窗口往外看,偏西方一道火光剧烈燃烧起来,接着那个地方又传来两声巨大的轰鸣,火势也越来越大。
一开始的惊讶过去,周小安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按她刚才听到的,那应该是敌特藏酒精的地方!
她的消息现在可能还没送到周阅海手上呢,而他们已经把敌特的酒精库端了!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盯着这事儿了!
周小安的心放到肚子里去了。周阅海他们这些天严密调查布署,这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既然能盯着酒精库,那就肯定会在工人队伍里安插内应,说不定已经有了对付敌特暴动的办法!
周小安也顾不上忙活一晚上头晕眼花了,托着下巴美滋滋地看着那处冲天的火光,还把小虎也抱过来跟它显摆,“我男朋友放的焰火!厉害吧!”
在走廊里站岗的刘二猛和赵远可不觉得那片冲天大火有什么好看的,敲门确定周小安没事儿,隔着门试图安慰她两句,却只能说出“不要怕,我们在这儿保护你”之类的话。
周小安拿出两个大红苹果和两袋饼干,又倒了两大搪瓷缸热水,招呼他们进来吃点东西暖和一下。
两个人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进来,周小安病得根本拉不动他们,社会风气也不允许她去拉人,只好装可怜,“你们进来坐一会儿吧,我有点害怕。”
两人进来就好办了,忽悠他们把水果饼干吃了,热水喝了,周小安又给他们一人一条厚被子,让他们在走廊的长椅上眯着。
可两人是下定了决心要在走廊站一晚上岗的,说什么都不要,周小安没办法,只好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件军大衣。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明天的公审大会八点钟开始,周小安上好闹钟,努力让自己睡几个小时。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又连续两天这么折腾,今天还流了那么多血,躺下来没用几分钟就昏睡过去了。
早上六点半,周小安被闹钟吵醒,洗漱过后拿出化妆盒给自己画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其实不用画也有,就是增强一些效果。
粉都不用扑,脸色是纯天然的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她顶着这副样子跑到护士站,可怜兮兮地跟护士长商量,“我昨天晚上被爆炸吓得失眠,今天上午要睡觉,下午再打针行吗?”
护士长对她怎么进医院的十分了解,一听就赶紧答应,给她吃了药就亲自送她回去睡觉,“我让于老也下午去看你,你就安心睡,放心,谁都不会来打扰你!”
想打扰也没机会,刘二猛和赵远标枪一样站在门口守着呢!
确定病房里上午不会来人了,周小安又从卫生间进入空间,循着小梁拿走的那块血玉找过去,他们果然在市政府大礼堂后台的临时作战室呢!
周阅海带着一群人在做最后的部署,大礼堂周围明哨、暗哨、便衣的人数、位置、任务,突发事件的应急措施,重点需要盯防的对象,会议流程的控制,跟内应的沟通渠道,等等等等。
周小安听不太明白这些,她只盯着放在周阅海桌子上的那个用棉套子装着的水杯。
幸好她用的是军绿色的布料,要是按她自己的品味,随手拿块碎花布料,被他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得多丢人啊!
周阅海在布置任务和跟人交谈的间歇,也会看一眼那个水杯,停留在上面的目光很平静,周小安看了却甜蜜地微笑起来。
那是静水流深一般不会轻易让人发觉却深沉而充满力量的眷恋和温柔,她能看懂他目光里的意思。
偶尔他还会拿在手上一会儿,小梁想给他加点水,他摇头表示不用,接着雷厉风行地去处理事物。
周小安在空间里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过来报告,公安那边已经把犯人带过来了,工人代表正过去跟他们沟通公审大会的流程。
周阅海一听就起身,“我们也过去看看!”
他因为跟张幼林一家的关系走得近,一直被排斥在这个案子的调查之外,甚至军方为了避嫌,把犯人的看管押送的工作也完全交给了公安部门,这还是他们被定罪以后周阅海第一次见他们。
任务部署完毕,部队这边的人大部分都去外面执行任务、检查人员了,剩下的也都跟着周阅海去看犯人。
屋里只有几名文职人员,谁都没发现,周阅海桌子上的水杯消失了一下又出现。
周小安站在墙另一边的走廊上,穿着那身小老头的装束,跟着人流往关押犯人的房间走,后台的工作人员都想先看一眼即将被公审的死刑犯,倒是给她混在里面提供了便利。
她没有一直跟着人流往里走,而是在接近舞台演员通道的时候转了个弯儿,刚要往通往舞台的方向拐,就看到有四五名解放军战士在那里严阵以待。
她只好手腕一翻,把一块血玉扔到了幕布下。
跑到卫生间进去空间,周小安躲到重重叠叠的巨大幕布里,准备等着张幼林他们被压上公审台。
可是她刚躲起来,就听到舞台幕布后面有低低说话的声音。
“真死了?这下可麻烦了!周阅海和沈卫国肯定得去看犯人!他们眼睛毒着呢!这一下死了俩,这可怎么办?他们正愁找不着地方咬死咱们呢!”
周小安的心狠狠一沉,犯人死了?还一起死了两个!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