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静谧,阿宸站在丞相府内,戚雅云从身后的丫鬟翠儿手里,接过了大氅,悄然的走到了阿宸的身后。
月光如练,照在丞相府里,阿宸形单影只,留下一个孤独的模样,傲视孤立。
“阿宸,夜里寒凉,露水也是有些重,且是披上,省的着凉了。”
空灵的眼里,不经意间的划过一抹矍铄,冷漠的男人,依旧是格外的清冷,让人向往不好接近。
戚雅云僵直的手里拿着一件深色的大氅,一动不动的站定在那里,阿宸对她的热忱,也不过是在半路上见到陆白桃那个女人的时候。
戚枫也是提醒过自己,这个阿宸就是归燕宸,她也知道,只不过父亲千方百计的想要了归燕宸的性命,戚雅云反而一样,眼前的找的这个归燕宸,只不过是阿宸,至少他活着。
冷漠的男人,背对着戚雅云,冰冷的眼神,看不出丝毫的异样,让人不忍逼视。
“阿宸。”
戚雅云的手,不自觉的僵持着,良久没有放下来,反倒是眼睁睁的看着阿宸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小姐,这个阿宸除了模样长得俊俏,倒也是看不出来哪里能是吸引着小姐。”
翠儿撇了撇嘴,满目的不屑一顾,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是这样对待了戚雅云,她可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众星捧月,凭什么被阿宸这样怠慢。
最重要的,便也是戚丞相有心让戚雅云成为赵元叡的王妃,不说这个赵元叡将来能否继承大统,之前有一点可以断定,那便是戚雅云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
总比这个男人强吧,不过是一个白蜡铺的掌柜的,周身透着寒酸的气息。
“贫嘴。”
戚雅云眉头轻触,嗔怪着身后的翠儿,阻止着翠儿的聒噪,莲步轻摇,径直走到阿宸的身后。
“可是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
戚雅云不自觉的咬了咬嘴唇,心中莫名的怅然若失,御医的提醒,让她处心积虑的想要让阿宸恢复记忆,如今只需要做最后的开颅手术,清除瘀滞就可以了。
而阿宸的记忆,却也是有些模糊印象,他相信假以时日,阿宸一定可以想起来,他就是归燕宸。
当然了,若然是阿宸继续失忆,她也是可以借着这个功夫,佯装着是他的原配的。
戚雅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阿宸蓦然回首,眼望着戚雅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记忆的闸门让他想起来那一天的事情。
却说这一天,鬼祟的翠儿如故的带着御医回到了戚雅云的闺房,那鬼祟的模样,吸引了戚枫的注意,心下盘算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戚雅云会兴师动众,出现在丞相府。
脚步轻移,翠儿格外的小心翼翼。
房间里,偶尔传来戚雅云的声音,“御医,他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
御医:十天半月有可能,一年半载也有可能。
御医慢条斯理的捻着胡须,若有所思的看着阿宸,“这全都得看他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
戚雅云的眼眸里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我见犹怜。
御医摇了摇头,毕竟阿宸的隐疾,不单纯的只是外伤,还兼带着心病。
御医冲着小厮点了点头,收拾着医药箱,离开了厢房。
门外戚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见着翠儿跟着御医离开,戚枫径直的冲了进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个戚雅云,究竟想干什么,竟然在自己的闺房里藏男人。
“你放心好了,其实失忆并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我是你娘子就可以了。”
戚雅云嘴角渗出一抹得意,眼眸里,更是些许的狷狂模样,得亏慧眼如炬,知道归燕宸失忆,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契机,不趁虚而入。
“娘子?”
阿宸眉头微微触动,却也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冰冷的容颜看不出阿宸对戚雅云的柔和,似乎阿宸对这个戚雅云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情愫一般。
戚雅云:是,你我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
戚雅云如是搪塞着阿宸,眉宇之间,却也是无可奈何。
她诚然不知道戚丞相对归燕家族做过什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戚丞相对归燕将军当年退婚的事,耿耿于怀,对归燕家族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好心思。
戚雅云却也是一个察言观色的女人,戚丞相对自己虽然是还算是疼爱,不过并不是绝对的放纵,这从当初戚丞相对待戚雅云的母亲,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不会责难自己,但确实让自己的母亲格外的为难,迫于无奈之下,她也会有所收敛,不会公然的顶撞了戚丞相。
戚丞相私心将戚雅云培养成京城第一名媛,目的便也是昭然若揭的,那便是有朝一日,让戚雅云能够成为皇室的女人,能够为自己的权势地位谋取福利。
戚雅云清楚这件事,也便是在赵元叡的大婚之事上看出来的。
所以,戚雅云心有不甘,不可能放弃一直深爱的男人,也不会让自己被戚丞相胁迫,进宫过着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生活。
也便是这种心思,戚雅云的心里,自然是恪守着,她就是阿宸如假包换的未婚妻。
抬眸含情,那如一汪清水,哪怕是泛起层层涟漪,却也是透着温馨模样。
“对,我就是你的娘子。”
恬不知耻的戚雅云,不顾阿宸的反抗,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紧紧抱着阿宸,说着没羞没臊的情话,“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
戚雅云轻声抽泣着,一起一伏的后背,俯身在阿宸的怀里,全身不自觉的抽搐着,一声声刻意压抑的,痛苦的抽泣唏嘘,仿佛艰难的从她的灵魂深处,一点一滴的抽离出来一样,整个房间里,变得格外的氤氲朦胧了。
戚雅云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了嘴里,不经意的在自己的眼角,佯装着泪流的痕迹。
至于阿宸这边,双手僵持着腾空的放在了那里。
此番,连同他自己的脑袋也是嗡嗡作响的,他的身边难不成真的有这样的女人?
“相公,你知道,雅云找你好苦,披星戴月,也只是为了重新见到你。”
自诩的女人,大言不惭的说着虚以逶迤的情话,那甜腻的话语,却也是让戚雅云也是觉得有些起起皮疙瘩。
情意绵绵款款深情,却也是透着些许的阴谋,让原本的情愫,变得越发的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