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邪恶的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永久,即使是我们的麻烦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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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的海藻头发已经失效了,体温在迅速下降,卡着脖子,四个精灵都面临深海缺氧的窒息感和压迫感。梁小夏没想过自己的死法,但她拒不接受还没成年就被淹死在深海里这种最不华丽的方法。
【那可恶的老头肯定是故意的。】梁小夏呛了几口水,诅咒深蓝族长欧西里斯最好****。
更恶心的情况是,因为他们剧烈地动作和挣扎,搅出来大量气泡,正在对峙的双尾鱼和人鱼,同时注意到了藏在海藻后的他们。双方对视了一下,这两半人一鱼居然在这瞬间达成一致:先清除不怀好意的旁观者,再进行他们之间的战斗。
【oh,shit!】看着同时向他们躲藏方向游来的敌人,梁小夏的好脾气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梁小夏急急忙忙拿出娜娜给的那段紫色海藻头发,给队伍里每人嘴里塞了一口,顾不上皱眉,抽出时俟反手连射三箭,看也不看敌人的情况,掏出根麻绳转身游走。
在大海中和人鱼搏斗,只要不是弱智到脑子被门夹了,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们几个在海里跟瞎子一样,速度和长了条长尾巴的人鱼根本没法比。人鱼在海中的力量,经验,绝对能让梁小夏有去无回好几次。
还是脚底抹油赶快溜吧。
黑暗中,奋力向前划水的梁小夏右耳突然发热,头皮一紧。梁小夏微微偏了一下头,一根三叉戟几乎是擦着她的头发刺了过去,带出一条水浪。慢慢卸了力道,在离梁小夏不远的海水中缓缓下沉。
她射的那三箭,在水中速度慢了一半,肉眼可见。刺破海水,笔直地划出三条白色箭尾,分别冲向三个目标。第一箭落空,被那人鱼躲了过去,慢慢消散在水中。另一箭射中了人鱼同伴的胳膊,他捂着胳膊,手上的三叉戟空空,看来刚刚那险险避开的一击,就出自受伤人鱼的手下。
第三箭非常幸运地插在了双尾鱼受伤的腹部,新流出的血液,将海水搅得更加浑浊。
真是走了狗屎运,梁小夏庆幸了不到一秒,果断游走。
手中的麻绳像一条湿滑的水蛇,在海水中弯曲环游。梁小夏牵头,千鹤第二,泥球被夹在中间,雷诺垫底。
拿着弓箭,重新吃下海藻头发的雷诺将麻绳牢牢捆在腰间。手上不停地向来势汹汹的敌人射箭阻挡。少了双尾鱼参战,压力小了很多,但是他的运气显然没有梁小夏好,每一支射出去的剑都被人鱼躲了过去。
人鱼是天生的海中精灵,顺着水流扭动尾巴,眼看就要追赶上梁小夏她们了,手中的三叉戟也跃跃欲试。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梁小夏单手合拢眨了眨,向泥球比一个手势。
泥球点头表示明白,扭头闭眼,对着迎面而来的人鱼们扔出去一个刺目的闪光术。
如果说治疗师是个严重偏科的法唱者,泥球就是其中偏科的女王,只要是和光元素有关的法唱术,泥球学起来都很轻松,几乎到了无师自通的程度。而光元素法唱术,在她手里都得到效力翻倍的强化。就像现在一样,漆黑深海中的光元素几乎为零,泥球还能聚集光元素,施展出亮瞎人眼的闪光术。
幽暗海水中,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两条人鱼流泪不止,双手反射性地捂上了眼,长时间生活在无光环境下,这样的刺激对他们的眼球来说绝对是致盲伤害。
一小刻钟,强光散去后,人鱼们慢慢放下捂着双眼的手掌,可哪里还能见到那些精灵的踪影?而那条双尾鱼之前被梁小夏多补一箭,失血过多,只得眼巴巴地看着猎物,挣扎着缓慢游走。
墨色海藻如同凌乱的葬花,水中空荡飘舞,招摇讽刺地对着两条眼疼的人鱼伸出蔓条,嘲笑着他们的愚蠢无力。
……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即使不是饱经风霜的老手,梁小夏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奋力在海水中滑动,梁小夏仔细分析着现有情报。
她并不了解精灵族和深蓝海域人鱼部落以前是什么样的关系,不过既然女王陛下有能够沟通的信物,证明他们之前应该能够友好相处。那么,是什么,在突然间让深蓝转变了态度?根据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梁小夏明显感觉到,深蓝族长欧西里斯不单单想羞辱他们一下,更想让他们永远留下来,泡在冰冷的海水中和珊瑚碎石长存。
“永恒的利益。”混着海水,梁小夏咕哝了一句。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深蓝与某个势力达成了一致共识,而这个势力要死不死地还是精灵族的敌人,娜娜的话也能间接证明这一点。
人类?兽人?矮人?妖精?还是地下城的那些狡诈的暗精灵?
梁小夏在排除掉矮人(他们实在没什么要危害精灵的理由)后,面对剩下四个选项,犹豫不决。
“是南边大陆的人类。”一个声音传入梁小夏脑海,镜月好像知道梁小夏在想什么,用陈述事实般的语气笃定地说。
自从捡镜月回来后,他就表现得神神秘秘的,问一句答一句,从不多说,表现得好像一条真正的发带一样。
“你怎么知道?”拉拉头上的发带,梁小夏在心里问道。
“我听到的。”他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探讨,言简意赅地回答完毕后,在梁小夏的脑袋里居然轻轻哼起了歌曲,正是那首她唱过的《memory》。
她拿这软硬不吃的主一点办法都没有。冰冷海水中,梁小夏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伴着脑海中的男低音歌声,欣赏沿途海景,梁小夏觉得自己像是来旅游的而不是逃命的。
“正前方再游大约三小时,就能到下水的地方了。”歌曲哼到第十二遍的时候,镜月顿了顿说到,又停了一会儿,补了一句:“不过,在你右手边不远的地方,有些有点意思的东西。”
如果这条丝带有脸,那他绝对是在玩味恶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