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继武动作太大,洛小鱼吓了一跳,咽下嘴里的香艳词曲后,照例用舌前音浪浪地说道:“瞪我有什么用啊,瞪我能收服镇北军吗?瞪我能说服我父王抗金到底?本世子现在除了外祖家给我准备的护卫之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
他将脚支在书案上,舒服地叹息一声,又道,“你冒着让父王怀疑的风险叫本世子来,就是为了看你这张死人脸?他娘的!现在秦城又出新传闻了,说本世子好男风,与乔将军有染呐。”
“娘的,跟你搅在一起就没好事!”乔继武骂了一句,到底把颓废的心思收了起来,将花无尽给他的那张图纸在书案上展开,道:“这是花娘子给我的,既然镇北军用不上,便没跟辽王说,已经着人去造了,明溪也瞧瞧,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到底什么东西,值得你巴巴地叫我过来,要知道,还有个美妾等着本世子宠幸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洛小鱼嘴里碎碎念着起了身,故作潇洒地将手里的扇子一收,道:“花娘子又弄出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了?”他看似不屑,然而目光却极为专注。
“这是弩?”洛小鱼看清楚纸上画的东西后,将颀长的身子弯了下去,胳膊拄在书案上,撅起挺翘的臀部,小声嘟囔了一句,“娘的,还真是新鲜的,这小娘们哪来的这么多花样儿呢?”
他说的是京城纨绔的荤话。
乔继武皱起浓黑的眉,“明溪!”他警告地喊了一声。
洛小鱼嬉皮笑脸地道:“花娘子又不是玄靖的什么人,人也不在这儿,调戏一下怎么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卷起图纸,然而才卷起一半,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按住了。
乔继武黑着脸说道:“这是花娘子送给我的,拓给工匠的图纸没这个好看。”
洛小鱼垂着头,掩住眼里闪过一丝不虞,道:“那就暂时借给本世子拓一下好了,拓好了再还你。玄靖,做人不要这么小气,本世子等下还要请你去醉八仙吃顿好的呢。”
这张图纸虽然画的毛糙,然而空间感极强,随性的笔触带着异样的洒脱,作为一个标准的华国贵族,这点眼力二人都有,所以互不相让。
更何况洛小鱼心里还有些其他的隐秘心思,便更不想这张图落在乔继武手里。
乔继武不让,到底抢了过来,而且难得地说了一句长话:“明溪你不必拓,你有时间可以再跑一趟前哨镇,将花娘子说的其他图纸拿来。”
还有其他的?洛小鱼眉毛一挑,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原来还有其他的花样儿啊,这个好!”
乔继武额角挑了挑,攥紧拳头狠狠捶了一下书案:“你去取图纸的时候告诉花娘子,让她随时准备带人离开,前哨镇那里我会亲自关照。”
洛小鱼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个憨货,这样的世道,她一个小娘子带着两个小屁孩能跑哪去?会投两支飞镖就成武功高手了不成?真是天真无邪!
两人谈完正事,去醉八仙用了午饭,洛小鱼便返回王府,准备跟花如锦亲近亲近。
花老太太的娘家是成国公魏家,以军功起家,与朝中武将颇有结交。
虽说今上登基后,魏家已经处于劣势,然而,军中故旧,却是今上难以根除的。
是以,他才顺水推舟的应了辽王的要求,亲自前去搭上魏家,纳花如锦为妾,将花家纳入辽王羽翼。
一旦辽王谋逆成功,那么将来的花家和魏家便会在京中给他一个较为有力的支撑。
他在王府西侧角门下了马,将缰绳扔给松江。
科斗从角门里迎了出来,打了一躬,小嘴叭叭地说道:“世子爷喝酒啦,要不要喝盏醒酒汤?厨房还有备好的绿豆汤呢,天气这么热,中暑了可不得了。”
“别贫了!两件事儿,一是马上去把黄妈妈叫来,二是准备牛奶,本世子要洗澡,火辣辣的太阳,本世子脸都黑了,”洛小鱼下意识地摸摸脸颊,郁郁地沿着回廊往得水苑走去。
得水苑,是辽王嫡妃于锦蓉在世时住的院子,在辽王娶了第一个侧妃之后,她便搬离主院,再也不见辽王,在此偏院住了两年,洛小鱼被辽王送往京城为质子之后,突然病重辞世。
洛小鱼选择住在这里,一来是纪念母亲,二来,这里出入方便。
科斗得令立刻小跑着去准备了。
洛小鱼则施施然穿过得水苑,去了安置花如锦的跨院。
他刚过月亮门,进了天井,一直跟在赵氏身边的王妈妈便从正房堂间迎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喜庆的新衣裳,肥硕的臀不动声色地摇摆着,看见洛小鱼,笑得像多日没吃过鱼的肥猫一样,说道:“老奴给世子爷请安,我们小……花姨娘已经收拾好了,世子爷请进。”
“世子爷。”跟在王妈妈身后的两个容貌漂亮丫鬟也各自福了福,娇柔地唤了一声。
“嗯。”洛小鱼随意应了一声。
两个婢女酥麻的女儿腔让他的心脏微微颤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妓馆头牌、酒馆里唱曲儿的丫头、以及各家的婢女,一直在用这种娇柔打动他。然而,没人知道,他非但不喜,反而每次都很想吐,没有比不喜欢却要装作很喜欢,而且要一装很多年更痛苦的事了。
所以,比起这些娇女,他更喜欢姓花的那个乞丐婆,自信,无谓,比这些女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然而,到底是花如锦还是花无尽呢?
当年他被人陷害,借花家嫡长女解椿药,本就存了通过花家勾搭魏家的心思,却不曾想,花家极可能用一招李代桃僵糊弄了他。
五年前他的那一夜,他处在黑暗之中,因为椿药,精神狂躁,他根本不曾看清身下女人的容貌,只记得她始一声不吭,以及那一身锦缎般细腻柔滑的肌肤,虽说胸部不那么丰满,然而阴私之处却紧致得让他欲仙欲死。
可是,凭着这些又怎能认清一个女子呢?
如果花家嫡女走的那个早上他们没有遇到刺杀,外祖新送来的那几个护卫不死,那么他就不会有眼下的纠结了吧。
洛小鱼思忖着,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世子爷。”花如锦从东次间迎了出来,盈盈一福。
她穿着绯红绣金褙子,梳着坠马髻,头发乌黑,肤色柔白,五官秀雅,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给她增添几分贵气,单论长相,便是正房也能做得。
洛小鱼色眯眯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大步进了东次间,躺在躺椅上,叫道:“来来来,给本世子扇扇,热得要命了。”
两个丫鬟赶紧取了羽扇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