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琛嗓中最后一节音落地,眸中已是一片深渊,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好!好……好!”
陆瀚礼起身,一拐杖狠狠砸在他的背脊上,“我养得好孙子啊!如今已经学会公然忤逆我了!”
陆景琛的背挺得更直,任由那拐杖一下又一下地砸下来,响声震得一旁的孙秘书眉头直跳,而他却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陆瀚礼曾经的体力毋庸置疑,但年纪毕竟大了,一顿棍仗下来,自己也很是吃力!
又累又气,直接跌坐在身后的座椅上!
他抚着胸口,不断地顺气。
一旁的孙秘书连忙劝说:“孙少爷,老爷子上次登山,胸口受了伤,医生查了,说是心肺功能不如以前,您再怎么说也是晚辈……”
话说了一半,陆瀚礼便一记狠厉的眼神瞪了过去:“我就是被他气死,也是该的!是我自己的选择!当初要是护住了景渊,现在哪里轮得到这个臭小子来气我?!我们陆家,也不至于要靠着牺牲子孙的婚姻来维系百年基业!”
陆瀚礼突然提及陆景渊,陆景琛的瞳仁猛地收紧。
沉默许久,他幽幽开口:“爷爷,从始至终,我陆景琛所求,只一个顾南舒。只要她好,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真的只要顾南舒?”
陆瀚礼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一阵大动干戈,满头皆是汗珠。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年纪大了。
陆家在锦城,乃至帝都的地位,单靠他一个人……快要扛不住了!
有朝一日,他总要退下来的。
陆景琛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眉心狠狠蹙了一下,然后沉声道:“对,只要阿舒。”
“好,好,好!”
陆瀚礼眯了眯眼眸,连叹三声,也不知是恨他不争气,还是认可了他的心思,转头对孙秘书吩咐道:“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和阿琛说。”
孙秘书会意,冲着陆景琛点了点头,示意他照顾老爷子的情绪,随即退出了会议室。
……
总裁办。
顾南舒心里头一直算着时间,生怕陆老爷子会刁难陆景琛。
十一点的时候,墙壁上的挂钟“滴答”轻响了一下,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了推门声。
“正好半个小时。”
她冲着那抹熟悉的身影,长舒出一口气来。
陆景琛上前,握她的手,发现她掌心早已渗满了汗水,笑说:“你在怕什么?”
“怕今天的事,爷爷会责难你。”顾南舒敛下眉,“我听谢秘书说,爷爷是带着人手来的,现场的那些记者都被堵住了,今天的发布会算是白开了,一张照片都流不出去。还有你和薄沁的婚约……”
“爷爷答应我,解除婚约。”陆景琛突然截断她的话,“明天一早,锦城晚报的头条就会刊登。”
“什么……”
顾南舒满脸地吃惊。
如今的薄家和陆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本来就是陆老爷子亲手蹙成的,怎么这会儿又……
“不仅如此,下个月南公馆的场子继续留着。”陆景琛打断她的思绪。
顾南舒拧眉:“婚礼都取消了,还留着场子做什么?”
“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