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派派一步一步走向前,视角陡然间混乱起来,原本动漫化的面庞在一瞬间变得模糊,不可直视,
然后在下一刻清晰,很普通的一个人,模样平平无奇,气质更是看不出一丝特别,
稚嫩、腼腆。
交错的信息流把人们带向了另一个世界,
摩天高楼,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富丽、唐皇、伟大、繁荣;
阴暗的角落也同样有人虎视眈眈盯着一切;
但这些都和走在街上的少年没关系,作为一个学生,他只想走点回家,把作业搞定,如果还有时间就看会电视,然后睡觉。
两个身影陡然间降临,借着昏暗的灯光,少年派派看着曾经的自己,用一种十分羡慕嫉妒的语气对派派说道:
“真让人羡慕,你们这些继承记忆更多的家伙,一开始就能拥有超越别人的力量。”
对观察者来说,记忆和自我就是力量,越是坚定自我获得的力量越是强大,曾经少年派派的处境和碎屑状态的派派没有任何区别。
一样容易被忘记,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为此惹出了不知道多少事。
直到那场大战,他补完了自己,姑且称之为补完吧!
他有着和派派完全一样的执念,虽然力量和当初的派派比完全可以忽略,但他们的执念、他们的核心是一样的,爱玩、腹黑、自私……
他们本该一模一样,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堆碎屑就能发展出另一条道路,而老老实实作人,安安分分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搞事就能碰上这种事。
“诶,你说是为什么呢?”少年派派愤恨的看向派派,自己明明已经是过去的他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输,
“还有,能给个理由吗?你应该是因祸得福和以前不一样了对吧,虽然是阴差阳错,但我确实帮到你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一直追杀我,就算报仇,我也不是你最大的仇家不是吗!”
“理由吗?本能吧!”派派对对方拖延时间的想法毫不在意,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面无表情,对少年派派的诉说毫无共情,睁开眼睛,满是纯净,
“我不在乎你那点力量,也对你的所作所为毫无敌意。”
“那还为什么要打。”少年派派扯了扯嘴角,他感觉对面给出的答案绝对会非常扯淡。
结果,也确实如此。
派派放松了五官,声音平静,毫无感情:“我需要一个目标。”
世界突然变化起来,一幕幕一画画如同走马灯一样,快速划过。
国家从弱走强,数代人为之振奋、自豪,他们的奋斗的目标正在走向现实,遥望世界,竟无敌手;
青年从贫到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站到了人生的顶峰,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透过玻璃窗看向远方蚂蚁大小的人;
平凡少年通过努力,积累财富,追求爱人,最终家庭事业双丰收,餐桌上看着妻子和儿女;
他们同时在心底发问,这样就够了吗?接下来的目标在哪儿?
最后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了一个问题,人生三大哲学问题之——我要去哪儿?
“目标?就为了这。”少年派派感觉无比牙疼,就为了这种东西,“你的人生可真是虚无。”
接着话锋一转,有些讨好的说道:“那打个商量呗,我把我的目标告诉你,或者自己去找一个,目标这种东西,得自己找的才有意义。”
派派瞟了他一眼,世界顿时破碎成无数碎片,由少年派派构造的这个仿物质世界,立刻轰然破碎,
无数的流光化作星辰从天空坠落,少年派派被信息洪流直接碾过,他像一块石头,但却并不巨大,很快被洪流淹没。
固有的不灭特性让他不至于立刻被覆盖,但剩下的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纳兹,你的目标是什么。”涛涛海浪,无量信息流,派派凝视正在不断汇聚力量的纳兹,好奇发问。
相比于胜利,他对这个更感兴趣。
“美好,那就是我的追求,世界的安定和谐,所有人的幸福安康,善人能被善待,罪人被绳之以法。那样的时代,就是我所追求的目标。”
纳兹开口回答,身边涌动的信息流当中,无穷无尽的声音在歌颂、在祈祷、在期盼……
希望、愿望、满足、正向的情绪在其中汇聚,牵动了更多的信息流,这些涌动的信息流汇聚成了汪洋,一个浪头仿佛要掀翻了世界。
无数人的意志、愿望充斥其中,化为一柄利剑,锋芒直指派派。
“我以为你会说控制一切不受控制的力量。”派派继续发问,这次明显带上了不少感情色彩,与之前的淡漠模样有些区分。
“控制是手段、追求力量也是手段,但目标不应该是一种手段,那应该是一种状态,能让所有人安心的状态。”手中的神剑绽放无量光华,天地在一瞬间被撕裂。
由少年派派创造的妖精的世界中,无数的时间线开始搜索,变成寥寥的几个平行世界,
相应的,其中的力量也被压缩到了极点。
“目标确实应该是一种状态。”一瞬间,派派又变回了那个面无表情的模样,眼神纯净且空洞。
关于人生、关于思考,贯穿古今,甚至不仅仅是智慧生命,更多物质的一闪而过的思考、信息也融汇到他的脚下,浩瀚无边,
“所以,为了我的目标,为了更多人的幸福和安康,现在,你们这些最大的不安定分子,给我去死吧!!!”
把臂一挥,长剑入手,神圣的光芒几乎把纳兹本人也给同化,浩瀚的力量所过之处,无一处不被浸染,杂乱的信息流自发的规范、呈现某种规律与秩序,
融入这光芒中,
每前进一步,这神光就强大一分。
“我需要考虑。”
覆压天地的恐怖汪洋,像一只漆黑的大手遮蔽了天穹,压向了冲锋者,与这滔天大势相比,那光芒还是太微弱了。
轻轻压下,神剑的身影被淹没,一切似乎都陷入寂静当中,世界开始平静下来。
咻!!!
一切才平静,利刃贯穿而出,漫天乌云被破开巨大口子,透过巨大的空洞,金色的光芒如同利剑斜斜的插入世界。
派派静静站在其中,注视着天上闪耀发光的纳兹,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