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虐文主角逆天改命[快穿] 第336节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

在祁凉县停留了再一天,傅铭带着白争流从县衙里翻出来的账本,正式踏上前往首府的道路。

这一路,没有了县官们掺和,他们四人到底坐在了一个马车上。但泾渭分明,梅映寒与白争流在一侧学棋,傅铭与顾邈在另一侧赏风景。

赏风景的同时,手臂的触碰越来越多。终于在白争流、梅映寒仍在低头钻研的时刻,两只手扣在一起。

那一刻,顾邈近乎惊慌失措。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傅铭,见到的却是傅铭面上,笃定、从容的笑意。

顾邈的心脏却依然在狂跳。

他感受到了扣在自己手指之间的另一只手。与他们这些习武之人不同,傅铭的手保养更好,更加柔滑细腻。一瞬间,顾邈甚至觉得难过了。如果自己好好在家中长大,那他也会有一双这样的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掌心里满满都是丑陋的茧子。

从前看师兄时,因师兄手心里的茧子比他更多、更厚,所以顾邈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暗暗高兴于自己身上仍然保留着江南的富贵气息。可现在,与傅铭相比——

“呀。”

他们一同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声音。

顾邈浑身一震,蓦地将手从傅铭手中抽出来。他身侧,傅铭的眉尖微微拧起几分,转过头,很不善地朝白争流看去。

他总觉得白争流要给自己戴一顶不好看的帽子。而自己的做法,也不过是先下手为强,一报还一报。可这一刻,当他觉得自己可以和白争流把一切摆在明面上的时候,白争流却没有看他。

他的目光越过傅铭,看向马车之外的田野。

已经是五月,田野里是一片金色的麦子。风吹过的时候,麦子泛起一片灿烂的波浪。

有农人在其中穿行,黝黑的脸上总带着笑。

白争流说:“看来今年收成很好。”

他简单地、快活地说道。

傅铭沉默了。顾邈倒是再往窗外看去一眼,不过对他来说,田野,小麦,都是颇遥远的东西。

所有人之中,的确是白争流对此最有经验。在和师父行走的那些年,他们在一个地方停留最长的时候,正是一年。那一年里,师父给他准备了束脩,让他不用只站在学堂的窗子之外,可以真正走入其中,与其他同龄少年一同学习。而他在课堂上用功,课堂之下,则是不断练刀,还有与师父一同耕田。

在白争流的记忆里,这是一段可以用“美好”来描绘的时光。他细细与马车上的其他人说起,傅铭与顾邈心不在焉,一个想“什么啊,原来不是……”,另一个则在庆幸,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想好自己对傅大哥到底是什么心思,自然不想那么快在师兄面前显露痕迹。

唯有一个梅映寒,可以心无旁骛地夸赞:“原来白兄还有这等经历。”

白争流说:“也不值一提。”

梅映寒摇摇头,认真说:“师父从前便说,唯有真正走遍天下,领会各样各样的艰苦辛劳,才能从中领悟世间的真理。白兄,在这方面,我还要向你学习。”

白争流一哂。因傅铭反应平平而起的失落散去不少,转为一个微笑,说:“再有,广安府,应该就在前方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副本开始啦,这个副本里会分手哒

明天见~

第359章 古代武侠(23)

这话是真的。在白争流话音落下后不久, 便有护卫敲敲马车入口的木框,再在得到傅铭允许之后探头过来,笑着禀告:“王爷!广安府就要到了。”

傅铭淡淡“嗯”了声, 梅映寒则好奇问:“白兄,可是你曾来过此处?”

白争流侧头与他讲话, 答道:“是曾来过,不过并未停留许久。”

这一幕落入马车外的护卫眼里。护卫眨了下眼, 总觉得面前的场景和谐又怪异。

和谐,是因为王爷与顾邈、白争流与梅映寒的气质显然更加匹配。怪异,则是因为——之前那些县官不知道, 他们能不知道吗?白大侠才是王爷的情郎啊!

可主子的感情问题,万万不是他们能插口的。在傅铭抬一抬下巴, 示意他退去之后, 护卫哪怕有再多不解, 也只能放下帘子, 恭恭敬敬回到车前。

……

……

乾郡的郡守姓梁, 名叫梁太初。

几乎是傅铭的车子刚一到城门前,就有梁太初、梁郡守安排的人凑来问:“可是九少爷来了?”

这“九少爷”的说法,也是有讲究的。直接叫王爷,万一认错了人, 不得把傅铭到来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叫“少爷”, 则是有个缓冲。即便真找错了,也能用“这只是某富户家的下人,来接游学回来的小公子”来解释。

郡守的巧思落入傅铭耳中, 傅铭通体舒畅。

尤其是在确认了车上人身份之后, 外面的人机灵地提起一个食盒, 说:“还请诸位大哥随我来!郡守大人早早做了准备, 原先还想着自个儿在城门外接王爷呢!只是不知道王爷具体什么时候来,府中又有公务要忙,这才派小的在这儿等着。

“这‘八件礼’,便是我们广安府的特产,先请王爷尝尝。也是巧了,郡守原先吩咐,每过一个时辰就换一盒新的,万万要让王爷吃着最新鲜的广安府佳肴。这盒刚刚换上,王爷就来了。”

护卫们听到这里,也跟着笑了,不轻不重地说了句:“郡守大人却是有心。”一边讲话,一边撩起帘子,果真是把食盒递到车内。

至于眼前这个会不会根本不是郡守府的人,只是一个冒牌货。他给王爷的东西能否食用,里面是不是有毒……在江湖上走得多了,护卫们自忖眼力不俗,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再说了,没看里面还坐着三个江湖客吗。

随便把哪一个找出来,分辨一盒点心有没有问题,都轻轻松松。

事实也果真如此。白争流等人听全了那郡守府小厮的全套话,白争流还对“一个时辰换一盒,那原先的去了何处,是否有些浪费”略有惦念,顾邈已经兴致勃勃,说:“傅大哥,咳,白大哥、师兄,你们听说过否?广安府的‘八件礼’,其实是从‘八仙过海’演化过来的八种点心。之前有人提到我家过,配上一壶好茶,滋味也是一绝了。傅大哥,你这儿有什么茶?”

傅铭露出一个隐约的微笑,回答:“贡眉,寿眉……你要哪一种?”

顾邈听得心跳,再度意识到,在傅铭身畔,会有许多自己从前难以接触的好东西。

他还算矜持地咳了一声,说:“傅大哥决定就好。”

这两人其乐融融,另一边,白争流到底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扫兴。他打开食盒盖子,在其中略略一扫,又拿起边缘最不起眼的一块,在鼻下浅嗅。

“该是没什么问题的。”白争流说。

顾邈道:“白大哥就是太仔细了。傅大哥,你要哪一块?”

傅铭微笑一下,纵容地看他,又有意无意往前,把顾邈与白争流隔开。

他随手在食盒里拿了一块,说:“我便要尝尝,究竟是什么点心,让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不,兴许也没有那么随手。

他拿起的那块点心,模样是一把小剑,正应了八仙过海中吕洞宾的法器。同样,也是顾邈的兵器。

眼看傅铭一口一口将那小剑咬去,顾邈莫名有种自己也被吃干抹净的错觉。尤其是傅铭吃完之后,用拇指在唇上擦过,说:“果真甚是美味。”

“咕嘟。”顾邈咽了一口唾沫,匆匆别开头,耳根却是红的,引来梅映寒关切:“邈邈,可是觉得车内太热?”

顾邈瞳仁颤动,一瞬间,那种在情郎眼皮子底下与人偷情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他含混地回答:“是有些热。”

梅映寒便侧去一边,为他推开马车上的窗子。

顾邈看在眼里,心情复杂。

一面觉得“师兄待我还是体贴的”,一面又想,我与傅铭都这样了,师兄却还是一无所觉,半点醋意都无。他果真还是不在乎我,否则的话,怎会眼看我与傅铭暧昧,都不为所动呢?

心情骤然酸涩起来。还是在听到傅铭泡茶的响动,嗅到车子里的茶香时,顾邈才回过神来。

而在这之后不久,郡守府便到了。

虽然没到城门口迎接,可梁郡守依然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他亲自到了府前,这还不算,等到傅铭的马车停下,他还小跑到马车前,亲自给九王爷摆了下车的垫脚凳。

又在傅铭下车之后,撑着满面笑意,与他说:“王爷安好!上次见王爷,还是元顺六年在京城。当时王爷便风采烨然,如今再见,光辉更胜啊!”

傅铭笑了声,“你倒是会说。”一边讲话,一边在梁郡守的搀扶下下了车。

他以后,梁郡守又看向车内。这一看,却有些眼晕。

按照他前面了解的消息,与傅铭一同来的应该是一名叫做“白争流”的刀客。虽然通信时傅铭没有直说,但对这两人的关系,梁郡守也有几分猜测。可如今打眼一看,车上怎么有三个人?

想不明白。不过,九王爷是“江湖王爷”,路上结交几个新友,也不是怪事。

梁郡守把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个人身上。角度问题,他看不到几人配的武器,只是从车上的痕迹推断,此人是前面与九王爷坐得最近、关系最密切的一个。再有,看他身上衣服的料子,也能看出此人与余下两人不同。

于是他还是满脸盈笑,说:“这便是白大侠了?快快请下。”

在一边的白争流:“……”

被认错的顾邈:“……”

顾邈笑了声,说:“那才是白大哥。”一顿,心里却又开始酸溜溜。他朝傅铭看了一眼,眼里带着几分埋怨,不知不觉,已经是亲昵的撒娇了,像是在说:好你个傅铭,竟然都不曾与旁人提起我。

傅铭咳了声,在车上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朝顾邈拱了拱手,像是“赔礼道歉”,唇角却是带着笑的。

至于梁郡守,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他略有尴尬。不过,这尴尬转瞬就被他自己化解:“原来这才是白大侠!怪我,有眼无珠,有眼无珠哈哈。”一面笑,一面把白争流迎下来。再之后,面对顾邈与梅映寒,就没前面那样热情主动了。

少不得让顾邈心头再泛酸水,又被师兄关切:“邈邈,可是哪里不舒服?”

顾邈有情绪在,下意识硬邦邦说了句“没有”。话音一出口,意识到要糟,立刻转变态度,别扭地说:“哎,我还以为自己也算有点名气……”

梅映寒微笑一下,说:“梁郡守毕竟没见过你我。”

顾邈敷衍地应了一声,看着并肩立在一起的傅铭、白争流二人,心头的火焰却是越烧越高。

他满怀不悦,想:你分明——为什么又要招惹我?难道前面待我那些好,都是假的?

他这边的心思,傅铭有留意。但当下更多的,还是与梁郡守你一言,我一语,一个继续夸九王爷风姿更胜,另一个则提起,从前从皇帝哥哥哪里如何听说梁郡守,暗示梁太初日后升迁的可能。

这么一个捧,一个应,终于踏入府中。梁郡守安排,请九王爷一行人先休整些时候。接风宴已经在准备了,一定让王爷宾至如归。

傅铭应了,再看护卫一眼。护卫心领神会,往前一步道:“郡守大人,王爷这趟前来,另有一些公事要说。”

梁郡守神色一肃,“什么事?”

自然不必九王爷开口。护卫拿着祁凉县的账本,去和梁郡守细谈了。傅铭则在郡守府内的客房打量一圈,勉强满意。

恰好,白争流问他:“傅铭,你要睡上片刻吗?”

傅铭登时看向他,问:“你要做什么?”

白争流说:“你若要睡,我便去寻梅兄。”不必说,还是下棋的事儿。这段时日,白争流进步飞速。他暗暗觉得,再过上些时候,自己不说能与傅铭下出个高下,至少不会在傅铭与顾邈下棋时什么都看不懂了。

话落在傅铭耳中,他听到的,却是:白争流要去找梅映寒——顾邈与梅映寒在一处——他要去找顾邈。

一瞬间,傅铭神色沉下,说:“你倒是还不死心。”

白争流莫名其妙:“什么不死心?”

半是不满白争流惦念旁人,半是不满这个被惦念的旁人竟是顾邈。两种情绪在傅铭心头打架,加上几分自己与顾邈这些时日暗通款曲,面儿上从容,心里却到底会有的虚心。傅铭小小地爆发一回,指责:“自从在祁凉寨见了顾邈与梅映寒,你便总是心不在焉。”

白争流被砸了一口大锅,难以理解:“哪有?”

傅铭指责:“当初顾邈与梅映寒成婚,你便不曾放下。”

不,不曾放下的其实是他自己。但是,当下时刻,他把这样出格的行为,扣在了白争流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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