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两个女儿看着满地的狼藉,眼中露出深深的无奈,上前安慰道,“您小心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对于卫幼惜,两个卫家嫡女并不关心,她们有身为嫡女的骄傲,即便卫幼惜如今嫁的再好,她的身世就放在那里,只能是个庶女,是个妾生子,真的没什么好在意的。
“不气,我能不气么,现在你们爹都到那个狐狸精的房间里去了!”
卫夫人越想越气,终于是看着两个女儿抱怨道,“都怪你们,这般的无能,你们要是也能给我找个举人女婿回来的话,我何至于受这样的气!”
“娘,你这话说的像样子么!”
两个嫡女一听,都是愣住了,身为姐姐的嫡长女更是面色一沉,认真的说道,“我们都是卫府的千金,您的亲身女儿,现在你是想要将我们当做获取名利和与一个姨娘赌气的工具么?”
“娘,大姐说的没错,她不过是个妾,您才是卫家的主母,再说了,您都这把年纪,还如此喜欢拈酸吃醋,有意思么?”
两个嫡长女也都到了出阁的年纪,对男女之事早已知晓,嫡次女说话也很不客气,她觉得母亲如今是早就被嫉妒给冲昏头脑了。
以前母亲如何对待卫幼惜她们不管,因为她们怎么说也都是卫夫人的女儿,可如今,卫幼惜都要嫁出去了,再计较这些,有意义么?
就算她们不愿意,可对方乃是个举人,父亲又很赞同这门婚事,是她们能够随意左右的么?
“我…我…”
卫夫人直接被两个女儿的话给堵得哑口无言,气的胸膛一阵起伏,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知道娘现在看我们糟心,我们就不在这里给娘添堵了。”
嫡长女说完,便拉着嫡次女的手往门外走去,“娘等冷静之后自己好好想想吧,爹是很宠您,但爹也是个男子,您再如此任性下去,只会将爹越推越远罢了。”
说完,两姐妹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们这个娘,其实就是被宠坏了,娘家的时候被宠着,嫁过来这么年还一直被卫员外给宠着,这才养成了她这般跋扈专横的性子。
年轻的时候爱耍脾气,卫员外还能觉得是小姑娘撒娇,分外的可爱,可这都一把年纪,女儿都到了能嫁人的岁数了,行事还如此不顾后果,那就有些不懂事了。
所以,卫员外虽然忌惮着卫夫人的娘家而对她依旧容忍,但其实心中已经渐渐有些厌烦了。
而相比起来,何姨娘虽然出身卑贱,但性子却是极为温婉可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会特别的轻松,所以当初卫员外才会执意要纳她为妾。
虽然这么多年来迫于卫夫人的压力很少过来合何姨娘的院子,但只要有过来,他心中就会觉得十分的安宁舒服,想到她年轻时候的风采,不得不说,真的是个能令人疼入心的女人。
“夫人,两位小姐还小,不懂事儿,您就别生她们的气了。”
见卫夫人红了眼圈,旁边的细眉忙是上前小声的劝慰着。
“细眉,我难道,真的错了么?”
原以为卫夫人会继续闹脾气,岂料她却是转头看着细眉,神色有些茫然的说道,“我其实一直都知道,老爷之所以会对我好,无非只是慑于我爹娘的威压,可是现在似乎已经不一样了,他越来越敷衍,有些时候甚至会不耐烦起来了。”
卫家虽然是富贵之家,却也并非什么高门大户,规矩并不严,卫夫人的生活过得其实一直很简单,对于何姨娘,纯属是出于女人间的争风吃醋罢了。
“夫人,奴婢本不该多说什么,但两位小姐说句话说的很对,何姨娘没有儿子傍身,卫幼惜嫁的再好也影响不了您的地位,您才是真正的卫家主母。”
细眉给卫家主母递了 一本水,轻声细语的说道,“何姨娘不过就是个闲般的存在,您就当做多养了个下个吧,您对我们这些下人都能宽厚以待,何不对她也宽容几分,这样,指不定老爷就能再看到您的好了。”
“是呀夫人,您也听奶娘一句,您一直这样逼着老爷,老爷看到您就觉得有压力,如何能看到您的好呢?”
旁边,卫夫人的奶娘也是开口劝道,“您想想,刚成亲那会儿,您和老爷不也曾如胶似漆过么?”
“是呀,当初我们也曾那般幸福过,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想看两相厌的呢?”
卫夫人呆坐着,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起来,“那时候,老爷可是天天守着我,赶都赶不走的。”
三日后,柳家大摆宴席,宴请四方邻里,为柳安民的中举庆贺。
云峥亲自送去了李文秀从京城送来的牌匾,其上以飘逸雅致的字体写着“孝廉第”三个字,其下更有落款:翰林编撰,李文秀。
孝廉在以往是任用官员的一种科目,但到了九黎国,就成对举人的雅称了,柳安民既然是举人,那他的宅邸,自然就是孝廉第了。
一般中了举人的人家,为了突显身份的尊贵,都会给宅邸挂上牌匾,并请位高权重之人来题字,而这所有人中,翰林老爷的亲笔题字便是最高的荣耀。
因此,看着柳家高悬的那个牌匾,不论是前来恭贺沾沾文气的读书人,亦或是老百姓们,眼中全都是露出无比艳羡的神色来。
特别是读书人,很多人到了牌匾面前还恭敬的拱手行礼。
“好呀,不想我这准女婿居然还认识翰林老爷!”
卫员外自然也是来了,不仅来了,还是全家人一起来的,就连何姨娘也在其中,此外,同行的还有不少平日里与他交好的当地乡绅。
“晚生见过卫员外和各位长者。”
见卫员外等人过来,柳安民心下一喜,立时上前拱手见礼,随后抬头微不可查的看了跟在后面的卫幼惜一眼。
正好卫幼惜也看着他,两人相识一笑,眼中的柔情蜜意皆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