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说的是胭脂盒子上的花样,之前就答应过颜如月,说是要给她画的。
谢砚刚起身,衣袖就被抓住。
他回过头,就见少女睁着圆圆的眼睛,微微仰着头,带了点稚童的娇憨,道:
“先不看了,我们去赏花吧。”
谢砚很快就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亲密无间。
“好,”他轻声应下。
柳枝端着茶水回来的时候,便见到夫妻二人牵手远去的背影,她笑了笑,心想一壶茶水不够,还得备些糕点才行。
颜府很大,自然有假山流水,池子里也有荷花。
已经开败了,粉白的花瓣落在水面上,随着水流缓慢飘动,倒显出秋日的寂寥。
不过颜如月看什么都是好的,谢砚还在握住她的手,二人并肩站在池水旁边,静静的感受轻风,感受凉爽的秋天。
没和谢砚成亲的时候,花园也是颜如月常来的地方,但是她从来都不知道,即便不说话,只看着花园的景色,也能让人心情这般愉悦。
她侧过头看了看谢砚,心想这是因为身侧有了他吧。
“要不要下棋?”
颜如月调皮的捏着谢砚的手指,挑衅似的道:“之前我赢了你,你还欠我一个要求,可记得?”
轻风拂动男人鸦羽似的睫毛,他薄唇轻勾,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声音格外的清冽悦耳。
“自然记得。”
颜如月啧啧两声,“那今日便给你机会,让你赢回来,如何?”
谢砚手心里包裹着她不安分的小手,她食指轻勾他的手心,像是勾在他的心里似的,让他心口发痒。
“好。”谢砚应下。
柳枝送来茶水和糕点,又听从吩咐去取了东西,然后垂手立在一旁,看小夫妻在棋盘上厮杀。
颜如月神色认真,莹白的手指捏着黑色的棋子,黑白分明,格外的有冲击感。
谢砚眼帘掀了掀,舍不得挪开目光。
这也给了颜如月可乘之机,她翘起唇角,运筹帷幄,虽然后来谢砚回过神,但颜如月依旧赢了。
“险胜而已,”颜如月嘴上谦虚,实际上笑开了花,“你又欠我一个,已经两个了。”
谢砚扬了扬眉,薄唇噙着笑意,“那,你想不想凑三个?”
颜如月星眸娇嗔:“你可不许故意输掉,我要光明正大的赢你!”
她笑的很好看,即便是摆出厉害的样子,也像是一只没有攻击性的小猫儿。
谢砚嗯了一声,陪着她又下了几盘。
柳枝不会下棋,也看不太懂。但是见自家小姐脸皱成一团,不满的嘟着嘴,便知是她输了。见她眉开眼笑,还挑衅的朝着姑爷扬眉,便知是她赢了。
柳枝看的稀奇,发现姑爷总是能在自家小姐不高兴之前,让她赢回来。
最后,颜如月捶了捶后背,谢砚问她:“累了?”
颜如月点头。
“那今日便先下到这里,总计我欠你三件事。”他轻声道。
颜如月笑的眸子都弯成了月牙,道:“对呀,三件事!”
说着,她还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一下。
旁边的柳枝见自家小姐可爱的模样,再看看一脸宠溺的姑爷,不由得心情舒爽。真好啊。
晚上吃完饭,唐熠叫颜如月,想商议平城铺子开张的事情,还没等开口,颜如月就道:
“明日再议,我有些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然后,唐熠就看见谢砚和颜如月并肩走了,说说笑笑也不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北山挠头,问道:“少爷,颜小姐说的重要事情是什么啊?”
唐熠摇头:“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头,俩人回了谢砚的院子,颜如月让柳枝去取温水和一用物件,然后让谢砚脱衣裳。
见谢砚不动,颜如月道:“大夫说了,要换药的,否则长不好。”
谢砚道:“我自己来就行。”
颜如月好笑的看着他:“莫不是你后背也长眼睛了?那么大片的伤口,不说洒药粉,光是缠着棉布你都做不到。来,将衣裳脱了,我给你换。”
“难道你是怕我笨手笨脚,弄疼了你?”
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谢砚顿了顿,在柳枝将东西摆放好,退出去之后,他才慢吞吞的解开衣带。
这是颜如月第一次看男人,他将上衣脱了,露出精壮的肌肉。
他身上也很白净,在暖和的光下呈现出淡淡的蜜色。线条流畅,喷薄的肌肉让人想上手摸一摸。
颜如月直直的看着他,谢砚错开眸子,耳根子有些发红。
屋里的蜡烛辟里响了一下,将颜如月叫回神,她舔了舔嘴唇,赶忙低头去处理药粉,然后让谢砚坐在凳子上,她绕到他身后,去解开绷带。
他伤的面积大,棉布已经和伤口粘在一起,颜如月拿过剪刀,一点一点的去剪开,比她查账目数钱的时候都认真。
伤口有所好转,但依旧是血肉模糊,看的颜如月心疼不已,在全部解开后,伤口开始渗血,看的颜如月眼眶发红。
指尖轻轻抚过伤口边缘,她强装镇定的问道:“疼吗?”
谢砚没回头,反手捉住她的手,学着她之前的调皮,捏了捏她的手指,道:“不疼,别怕。”
受伤的是他,他却第一反应是安慰她不要怕。
颜如月更心疼了,拿过帕子用温水浸透,轻轻的擦拭边缘的血渍,然后拿过瓷瓶给他上药。
之前颜如月做嫁衣的时候,不小心将手指弄出个小口子,疼极了,而且这药粉涂到伤口上先是疼一会,才起作用。
谢砚肩膀上这么一大片伤口,自然是疼的。不过他一声没吭,只身上紧绷了一瞬。
“疼?”颜如月问他。
谢砚额上有细密的汗珠,他看着摇曳的蜡烛,依然轻声说道:“不疼的,月儿……”
话没说完,肩膀处落下带着凉意的柔软触感。
“……月儿”
谢砚喉结滚动,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抓紧。
少女的唇是软的,带着秋日里飒爽的凉意,似是水面上翩飞的蝴蝶,调皮的落了一下又一下。
也撩动的谢砚嗓子发紧,声音变的越来越哑:“月儿,别。”
“别什么?”身后的颜如月最后在他的后脖颈子亲了亲,然后凑在他的耳边问道:
“还疼吗?”
此刻哪里还计较疼不疼,谢砚只觉得有些心猿意马,暗道自己定力不足。
“不疼了。”
他声音哑的不像话,手紧紧蜷缩成拳。
这些颜如月都不知道,她细心的给他包扎好,然后为他披上外袍,道:“过几日我再给你换一次,应该就差不多好了。”
谢砚在她看过来之前,快速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垂着眸子没说话。
“你脸怎么这么红?”
颜如月绕到他身前,在他对面坐下,关切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不热,才放下心。
一定是方才太疼了,她亲他都没有转移疼痛,看来下次要想个别的法子。
谢砚平复了一会,忘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天色,道:“夜深了。”
夜深人静,眼前又是喜欢的姑娘,方才还那样撩拨。说到底,他谢砚不是圣人,他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而且是刚尝到情爱滋味的男人。
怎么看,他都觉得颜如月再和他待下去,会有“危险”。
颜如月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问道:“正好看看你的画,定下来后我交给他们去处理。”
谢砚的手攥的更紧了,克制隐忍的嗯了一声,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她。
月亮高挂,清冷的月光洒在人间。
有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棂爬进来,将男人的脸映衬的更加深邃,一双长眸目不转睛的看着颜如月。
秋日的夜晚,本该是凉爽的,谢砚却觉得心口热的厉害。
颜如月看了一会画作之后,她提出了一点小小的建议,却没听见谢砚答话,一转头,便撞入他幽深的眸子里。
心意相通的有情人,即便只是无言对视,也会觉得分外满足。
颜如月莫名的觉得他的目光炙.热,烤的她腿都软了,心尖处划过异样,就像是夏日的荷苞,被轻风拂过,颤颤巍巍的。
“月儿……”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勾的她忍不住舔了舔唇。
少女的红唇饱满莹润的像是杏仁酪,又像是新鲜的挂着露水的樱桃。
谢砚的目光便落在她的唇上。
颜如月觉得他眸色又深了些,四周空气越发的粘稠,搅动的她手心也跟着发潮,紧张的攥紧又松开。
在谢砚身子微微前倾靠近的时候,颜如月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如那日一样,他的唇软软的,她被亲的有些无法呼吸,不知道什么时候双臂如藤蔓似的搭在他脖颈上,而他双手环住她的窄腰,将人抱在腿上。
年轻的爱人,胸腔里的爱意无处宣泄,通过吻在一起,让爱意消融在唇齿之间。
热意攀爬,带着粗粝的指腹笨拙的划过如绸缎般的肌肤,引得她轻颤,也让他呼吸急了不少,漂亮的眼尾染了红晕。
和爱人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幸福的,有些事情也是情不自禁的。
她仰着头闭着眼睛,双手没入他的发间,抓住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