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圣罗美术馆晚上发现了会眨眼的雕像。

而且据谢宙说围着观众席的也是雕像。

带有诅咒的死亡雕像,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东西了。

如果是诅咒的话卫韫瞬间就想到了克制的法子。

如果是其他邪物本体不在这里,卫韫可能还没有办法。只能向之前一样画符暂缓几人的行动。

但是诅咒他抬起眼来想到了自己曾经翻过那本来自龙虎山的秘术中最感兴趣的一页。

咒术。

那是那本秘术中收集的南疆杂谈,不过却是正宗的咒术。

用南疆的咒术来对付国外的诅咒不是正好吗?

卫韫停了下来,他原本准备出去后联系张天师。但是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卫哥有办法?迟澜这时候忽然问。

卫韫点了点头: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试一试。

你们两个可以先出去。

卫韫停下来是想试试南疆咒术对抗诅咒有没有用。但是迟澜和谢宙完全没有必要陪他一起停下。

他们能够自由行动,现在这里怨气减弱,应该可以出去。

他看向谢宙。

谢宙神色冷淡开口:我不着急。

卫韫微微皱了皱眉。

我不保证有用。

出乎意料的是迟澜也决定不走。

卫哥放心,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

我也想留下。

他面上一片自然,仿佛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奇怪。

这绝对应该是原著里那个肆意妄为的攻三说的话,卫韫目光闪了闪。但是现在却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生死攸关之际,这么多条人命在这儿,卫韫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至少应该试一把,能救人固然好,救不了人,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以后也不会心怀愧疚。

心念微转间卫韫就做好了准备。

里面的叶莲娜也听到了他们的话。

在看到卫韫准备留下来时,不由想要劝阻。不过在看到卫韫拿起的东西时,却目光顿了下。

你之前说这个地方的邪物叫死亡雕像,那么这座美术厅里的任意一个雕像都应该联系着他的本体吧?

卫韫忽然问。

叶莲娜不明所以,谢宙却开口:普通雕像无法自由活动。

围着观众席的那些雕像,至少都是受死亡雕像操纵的,是诅咒蔓延的一个渠道。

卫韫点了点头:正好我们现在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诅咒物品。

叶莲娜在隔间里顺着卫韫动作看过去,就看到他弯下腰捡起了地下的一个头颅。这是被谢宙和护身符克制,一路上跟着指路的那个雕塑头,也是从被诅咒的观众席上来的。

下咒需要对方身上的任意一件物品充当媒介,这个地上滚着的雕塑头像刚好可以。

卫韫捡起地上的诅咒物,没有再看迟澜和谢宙。脑海中快速的回想着咒术的符文,将所有的思绪都汇聚到一点。

在他半闭上眼时,身上的阴气浓郁到了极点,就连一直佩戴的敛息符也遮不住了。

大量阴气涌向卫韫,迟澜若有所觉微微抬眼,总觉得对方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

卫韫阴阳眼打开,眸中墨色微定,在熟悉了一遍咒术之后。垂眸咬破手指,在白色的雕塑头颅上用染血的手指开始画。

咒语被写在雕像上,那颗头颅一瞬间挣扎了一瞬,却被谢宙按住。

一路上始终趋利避害本能选择不动的头颅拼命的挣扎着。张开嘴甚至发出了扰乱人思维的声音,像是电流直接窜过全身一样,卫韫却不为所动。

始终没有将手离开过雕像上。

一个个咒语被印在上面,卫韫的极阴体质在这种时候是最适合下咒的。

阴气与怨气相对,以死亡雕像本体控制的雕塑为媒介。

咒术竟然成功了!

随着卫韫最后一笔落下,遍布在白色头颅上的血符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蛛网一样,将整个头颅包围了起来。地上的头颅怨毒的哀嚎着,身上的怨气却在慢慢消失。

靳寒庭正在吞噬死亡雕像的本体,最后一口吞下,那些诅咒在体内攒动着,似乎想要齐齐爆发。

靳寒庭面色沉了些,刚想要像之前一样压制,却在动手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刚才还淤积在一起快要爆发的诅咒好像在恐惧?

恐惧?

他们在恐惧什么?

被靳寒庭吞噬也无法彻底消失的诅咒感觉到了从分散的躯体里传来的阴气,咒术在这种时候反克了它。

两方无形的力量在媒介上厮杀。但这时候死亡雕像本体已经被吞噬,只剩下上面的诅咒业力,在被咒术下咒反噬的情况下,只能节节败退。

靳寒庭感觉到那股本来要爆发的诅咒好像被什么克制,竟然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南疆咒术?

他从媒介中察觉到熟悉的力量,指尖微微顿了顿。

是卫韫在帮他化解诅咒?

卫韫在下了咒之后就收了手,坐等着两边分出胜负来。

地上充当媒介的头颅一会儿一个表情。

迟澜看了眼开口:卫哥,怎么样了?

卫韫看着已经被反噬的不成样子的雕像,点了点头。

目前来看

他目光不离雕像:是有用。

咒术成功反咒了那个死亡诅咒,反倒成功破开了隔间。在卫韫话音落下时,和之前卫韫回来时一样的场景再次出现。

叶莲娜还在看着滚动的狰狞头颅,猝不及防之下隔间就回来了。

她由不知道什么地方落地了地上,还有些不可置信。竟然真的做的了!

卫韫竟然真的可以。

叶莲娜抬了抬手,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能够动了。

她有救了!

叶莲娜又哭又笑在向卫韫道谢之后,连忙去拉开隔间的门,这一次像死墙一样的门终于能够推开了。

与此同时,随着卫韫反咒成功,靳寒庭吞噬下的诅咒业力溃散。

这时候前面隔间里不能动的人也都慢慢恢复了自由。画家们争先恐后的推开隔间跑出来,不少人和叶莲娜一样激动。

被数不清的雕像困在观众席的观众们这时候也发现雕像们好像出了些问题。

十一点整,比赛结束。

这时候有人惊呼了声:手机有信号了!

里面激动的声音隔着门都可以听见。刚赶到圣罗美术厅的驱魔人原本准备进去,不由有些愕然。

史密斯先生也有些激动。

电话能够打通了!

是里面有人帮了我们!

他们的人刚到,还来不及进去查看里面的东西,但是美术厅里的信号却恢复了。

里面没事了吗?

史密斯先生现在掌心都是汗。

匆忙赶来的驱魔人满脸疑惑摇了摇头,但还是道:迅速叫人进去搜救!

美术厅外被人悄然围了起来,没有惊动路人。

而这时候,随着时针走到晚上十一点。

比赛正式结束,所有的画也都展示到了观众面前。

随着光线恢复,十八幅画在透明的橱窗里就是最震撼的艺术品。

这也画的太逼真了吧!

网友们从整体的角度看过去都被震撼了。

这一次的画家都画的太好了!

我一看画就感觉像是真的在接近死亡一样。

网友们不由搓了搓胳膊。

外面所有的画一一展出,观众虽然奇怪这次怎么没见画家,但是却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卫韫在反咒完之后收了手,将流血的指尖藏起来,不想引人注目。

第58章

观看直播的观众们还在欣赏着面前的画, 卫韫收了指尖这个动作屏幕前没有人看到,但是跟在他身边的谢宙和迟澜都看见了。

谢宙目光微微顿了顿,在卫韫收手之时忽然握住他手腕。

你卫韫有些疑惑抬起头来。

谢宙微微皱眉。

别动。身形高大的男人嗓音低沉, 开口时微冷的气息拂过耳畔。

卫韫略微有些不自在,他和谢宙很少离的这么近, 仅有的几次都让他无法反应。

好在谢宙只是单纯的在看他有没有受伤。卫韫指尖画血咒的时候流了不少血, 这会儿擦干净后还有个隐约渗透着小血珠的伤口。

谢宙皱眉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没有带创可贴, 抿唇之后道:等会儿叫工作人员给你拿一个。

伤口摸了那个雕塑, 需要消毒。也不知道那个头颅上有没有什么病毒。

卫韫自己原本没有那么在意这件事。但是被谢宙这么一说,不由愣了一下,这时竟也觉得对方说的对。

那雕像虽然是美术厅里的艺术品,但是和死亡雕像是同源的,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

谢谢,我知道了。

卫韫说完之后谢宙才松了手, 不过他看了眼卫韫的伤口,说了句在这等着之后, 就站起身来离开了。

两人说话时迟澜看在眼里, 他就在一旁站着。自然是看到了在卫韫受伤时谢宙的动作。

一向冷漠连自己也不关心的谢宙却在暗地里关注着卫韫的一举一动,即使是早知道那人对卫韫有些不同寻常,迟澜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而最叫他不悦的是,他无法分辨这种不舒服来自于何处。

卫韫弯曲着指节, 站在走廊里等着谢宙。

在美术厅恢复正常后观众厅里反应过来的观众们蜂拥而出,被惊吓的行动不便的人则是被外面的急救人员给扶了出来。

这次美术厅里的死亡雕像发现的很及时,没有像之前古村里一样那样蔓延。一天的时间, 并没有造成什么恶果。

只是很多不明所以的人受惊了而已。

卫韫站在走廊还能够听见被扶出来的人在质问工作人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美术协会早在观看着直播时就想好了借口。

幸好不知道什么原因, 这一天的比赛时直播屏幕上没有出现任何问题,那些网友也没有发现不对。

他们在受惊的观众质问时, 小心陪笑道: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

比赛确实是出了点事故,不过只是有人恶作剧而已。

那些雕像是有人搬到那儿故意吓人的。

很抱歉我们工作人员没有及时发现。

这是美术协会早就对好的话。

卫韫靠在墙边,还能听到工作人员解释。

有几个好糊弄的观众信了,但是还有一些有些狐疑。但是被那些恐怖的雕像围了一天,现在能够出来大家都松了口气,这时候也没有功夫去追问那些。

卫韫眼皮颤了颤。

迟澜看了被救出去的人一眼,摇了摇头。

大家回过味儿来就知道不对劲了。

这个解释只能暂时稳住人。

卫韫当然也知道,他抬起头来,就见迟澜目光似乎在他受伤的手指上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垂下。

迟澜本来只是在谢宙去找消炎水时想和卫韫搭几句话。但是看到那个伤口竟然也有些不舒服,莫名的竟然也有些明白谢宙的心理了。

原本准备说的话咽下,他松了帽子走到了卫韫身边。

卫韫原本还准备应对攻三的试探质疑。但是没想到对方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他看了对方一眼,便也没有理会。

不一会儿,被困在里面的人大部分都陆续转移了出去。

而这时,郁月琛也从里面出来了。

和里面被抬出来,或者脸色惨白被扶出来的人不同,郁月琛全身上下一丝不苟,西装笔挺绅士,甚至连搭在手臂边的大衣都没有凌乱。

他好像是返回去又去找了什么,后面才一个人出来的。

郁先生。

工作人员见他出来,松了口气。郁月琛向主办方那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之后,才向着卫韫这边走过来。

气质深邃成熟的男人眼神温和,见到卫韫眉梢似乎松了些。

我刚过去赛区那边找你,没有找到人。只看到几个画家被搀扶着离开了。还想着你是不是出来了。阿韫,你有没有受伤?

在这样遭遇危险之后温和稳重的青梅竹马眼神担忧的望着自己,任谁都会动容。但是卫韫因为之前的事心中到底对郁月琛有防备,此时只是面色淡淡摇了摇头。

没有。

原本没有说话的迟澜见郁月琛过来皱了皱眉。

我看郁先生似乎很忙的样子,还是先去处理外面的事吧。

卫哥这里有我。

卫韫见他这样说,眼皮一跳,不由转过头去看了迟澜一眼。

穿着黑衣年轻俊朗的青年微微抬头,面上露出笑容。眼神却挑衅的看着郁月琛,似乎在说他来迟了。

郁月琛眼神深了些,目光微顿,却没有和迟澜计较。只是看向卫韫道:我确实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靠近了些卫韫,声音放轻,摇头道:我知道阿韫不想今天有任何会暴露你能力的视频外传。

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卫韫瞳孔微微一缩,他心中也想过这件事。

因为死亡雕像的特殊能力,他们比赛的画面在镜头前是正常的,画家也没有什么诡异的动作。但是镜头之外圣罗美术厅的监控却能够拍到一些东西。

卫韫不希望自己画符的那些动作被人看到。

他是个画家,其他东西只是其次。

他不想影响这次的比赛,这也是卫韫一直留在这儿没有出去的原因。

没想到郁月琛不用他开口,却一下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他目光与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相对,心中再一次察觉到了原著中这个洞察人心的攻二的恐怖。

不过在卫韫质疑甚至是并不友好的目光中,郁月琛却始终保持着温和,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中没有显示出别的情绪,只是笑了笑后退一步。

在卫韫警惕的看着他时道:阿韫不必对我有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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