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娟秀原就妒心极重,眼看着自己的主场转眼主角却成沈小蝶,最重要的是大家对沈小蝶的欣赏和夸赞更是让她妨火如海,狂浪而来。 “相爷,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出彩的一个女儿竟然瞒着我们一直不知道。”
“可不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相府除了沈大小姐外,竟然还有一个才情双绝的沈二小姐,啧啧,真真是不得啊。”
众人的夸赞只能越发激怒沈娟秀,想一举夺得父亲的青睐跟京中所有贵人的喜爱,不可能。她暗中发力转换了曲调,琴音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快速,这让沈小蝶也跳得越来越吃力,眼看着好几次要摔倒却都险险躲过,沈娟秀也不急,只不停的加快琴音,她知道这么快的琴音是没有人能跳得完整的,所以沈小蝶摔倒出丑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就在她以为一切很顺利的时候,突然却胸口发闷,痛得不行,感觉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手指也不受自己控制的开始有些乱动,眼看着琴音乱了她也慌了神,若是沈小蝶没摔倒前自己的琴音却出了差错,只怕被笑话的就是自己了。
可胸口的发闷就是难受,她有些控制不住一刹神竟是挑断了琴弦。琴音戛然而止,众人一惊,都唏嘘的看向沈娟秀,沈娟秀脸上一热,只觉得好像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在说:还相府嫡女呢,琴技也不过如此。
沈小蝶也怔了怔,她舞步稍停,但为解此时尴尬她又立刻旋身继续舞蹈,而蔺傲寒不动身色的从身后拿出一只长笛来,笛音妙曲立刻回响在院中,配合着沈小蝶不快不慢的舞步,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相爷有些气恼着人赶紧把沈娟秀给扶出去了,沈娟秀原想给相爷解释一下,但当下曲未停舞未完相爷忙着招呼其他人根本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只能懊恼悔恨又嫉妒的看着那舞曲合作的二人含泪被带下去了。
相爷虽然也欣慰于沈小蝶竟然在这样尴尬的场地下还能悠然自解,既没有丢相府的脸,相比沈娟秀可谓是让他长足了脸,大家都极给面子的说:“许是那琴质量原本就不好才累得大小姐断了弦,不过二小姐果然是聪思敏慧十分难得,将来谁若是娶了她定是十世修来的福气啊。”
这也算是解了断弦的围,而且蔺傲寒拿出笛子继续奏曲也让他在所有人面前赚足了眼球,对于他的慷慨解囊大家都夸其足智多谋很是欣赏,但却没有人知道那琴弦会断便是因为蔺傲寒暗中向沈娟秀施了内力压制的缘故。
宁府之内,乌云密布,纵是安茯苓仍是如往常一般正常生活,但心境却也是大不如前了,自宁承烨‘宠幸’了漪云便夜夜在西暖阁那边笙歌,这也助长了漪云的霸道气势,在府里可谓是恃宠而骄,多日下来早已是不把安茯苓放在眼内,更别提一众下人了。
安靖虽然少有时候在府里,但也并不是就对府内的事情一点不知,这世间也就这么一个亲妹妹自是不可能看着宁承烨这般欺负自家妹妹,他以有学问要请教为由将宁承烨叫到了自己院内的书房,门刚一关上,他转头便是重重一拳落在宁承烨的脸上——
顿时宁承烨左脸颊于紫起来,肿痛不堪。不过宁承烨默默受了这一拳,并没有说什么,安靖冷哼:“倒是不知道原来宁爷喜欢那种货色的,果然是饱暖思淫欲啊。”
宁承烨可以瞒着安茯苓一切,但是他知道他不能瞒安靖,因为安靖也是迟早要踏官场的人,那个局势他也是一直了解着的,所以他抬起头直视安靖的目光,只道:“我和漪云只是做戏,我们并没有真的圆房。”
“你说什么?”这回换安靖惊讶了。
屋外白雪早已化尽,这些天日光很足,春阳温和,煞有回春之势。宁承烨把自己所有的打算都告诉了安靖,并希望安靖能帮着他一起瞒着安茯苓,安靖一时脸色很难看,他竟不知宁承烨心里竟是承受了这么多……
“按照丘宁国的婚律,和离,只要对方不是什么原则性大错女子都只能净身出户,对于夫家的一切一草一木都无法带走。”宁承烨接着道,“我和茯苓的情况,在别人看来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所以即便纳了漪云也不能成为我的过错,但如果是我宠妾灭妻就不一样了,到时候茯苓不仅可以得到大部分财产,也可以跟我划清界限,而且我也决定,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要。”
其实原本宁家能有今天的风光,有大部分还是依靠着安茯苓,宁承烨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要,只是他需要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让世人闭嘴,不会去是安茯苓嚣张霸道无理强夺了宁家财产去,毕竟在这方面女人总是吃亏的。
安靖一时愣在那里,他竟是不知要说什么。
最后他只喃喃道:“我不知道你这计划的意义,我只知道现在她不开心。”
“只是暂时的。”宁承烨闭了闭眼,“长痛不如短痛,而且我想过了,等到局势到了我能控制的地步,我有足够的信心百分百确定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会再接她回我身边的。”
安靖沉重的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的生活变得如此糟糕……”
两人在这边书房说事的时候,另一边安茯苓见今天阳光晴好,便拿了鱼食去院里的假山一角喂小水湖里的鱼儿,那些鱼儿似乎也知道今天阳光好大多都浮在水面晒太阳,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正喂着时,突见水里自己身后一个娇艳无比的身影出现,安茯苓眉头微蹙转身看向来人,漪云着一身五色彩锦绣芙蕖对肩罗服,华丽无边站在日光下真是耀眼得很,头上十字发髻两边皆戴着赤金宝钗还有花簪,真真是富贵逼人。
而反观安茯苓不仅没有什么精致的妆容,衣服也只是一身很普通的牡丹暗纹烟水如意裙,只显得规矩大方,却没有漪云那般的大气隆重了。
若是不知情的走到这儿只怕还要以为漪云才是这宁府的正经主母,而安茯苓只是个小妾了。
安茯苓倚坐在水池边上打眼瞧着她,漪云行过来高抬着下巴道:“夫人,你还是让一让吧,我逛园子逛得累了想在这儿休息一下看会子鱼。”
整个水池那么大,能坐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生非要坐安茯苓那个位置,分明是故意找茬,这女人是以为自己得了几天宠就能上天了不成。
“云姨娘近来是越发的大胆了,不仅少了晨昏省定,就是见了我连礼也没有了,现在更是理直气壮让我让位,妖格芙蕖,也敢跟牡丹争辉。”安茯苓冷瞪了她一眼,即便是失宠又如何,她也不会失了自己的气势,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这宁府的主母。
漪云怔了一怔,打眼一瞧才看清,自己今天正好穿了绣芙蕖的衣服,而安茯苓的裙角却是牡丹花,这比喻倒是真是极像。不过她还冷哼:“夫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得意啊,真以为你是主母就可以主宰一切不成,难道你不知道得宠才是最重要的嘛,失了爷的心你以为你还是什么,休了你也不过是爷分分钟的事罢了。”
确实,后院的女人,名份不重要,身份不重要,得宠得是最重要,只有那个只手遮天的男人才是他们的一切,这也是这个时代女性的悲哀。
安茯苓眯了下眼,本来这些日子她心里就不痛快,对于宁承烨也是一再的失望透顶,偏这个漪云还不让她安生。
她怒极,表面却风平浪静,仍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只道:“那便让你的爷拿一封休书来,我在这儿等着,到时候位置自然让给你。”
“你?”漪云没想到她都失宠到这地步了竟然嘴巴还这么硬,真是气煞人也。
春江原本是回屋去拿披风去了,虽然天气不见得比之前凉,但终究还是有些冷气,安茯苓的身子原就弱得很,她怕安茯苓又病倒所以才回屋去拿衣服,却不想回来却看到这一幕,她所以漪云竟然这么大胆平白就可以欺负到安茯苓头上,这还了得。
她折身去了安靖那边,府里都知道安靖把宁承烨叫过去说事了,所以春江要去找宁承烨过来让他仔细的看看,看看漪云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嘴脸,又能不能跟安茯苓相提并论。
将将把宁承烨找过来时,只见池边漪云正伸手去拉扯安茯苓,嘴里叫嚷着:“你到底让不让我,我可告诉你,要是爷来了也不会替你说话,现在爷最烦的就是你了。”
安茯苓岿然不动,只冷瞪着她:“劝你把手拿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宁爷,你看啊,一个侍妾竟然敢公然对主母动手,她是不是太不要脸了。”春江咬牙切齿的指责。
宁承烨自然是将一切看到了眼底,他大步流星走过去:“在干什么?”
二人同时愣住,漪云转头看向宁承烨心里暗暗叫糟也不知他看到了多少。